唐殊抬手擦幹眼淚，咬著牙讓自己不要哭出聲。
筆記中的唐糖從最開始的語氣稚嫩，到後麵越來越懂事。
唐殊心像是被狠狠捏緊，這一刻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唐糖。
繼續往後翻看，“姐姐戀愛了，嘿嘿我見過那個哥哥了，聽說哥哥奶奶也在醫院，姐姐不知道，其實我偷偷看過奶奶幾次的，奶奶真的很好很好。”
“哥哥和姐姐的合照我要好好保存，如果以後糖糖不在了，會有哥哥陪著姐姐的……”
“我又偷偷去看奶奶了，隻是奶奶不在病床上了，醫生說奶奶死了，是不是就代表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奶奶了，可是我想奶奶怎麼辦？”
“奶奶的病床上又來了一個陌生奶奶，她好凶還趕我走，我想奶奶了，我應該是知道什麼是死了，我死了是不是姐姐也找不到我了？”
最後唐殊看到的字跡越來越扭曲，甚至已經到了隻能勉強看出來字跡的程度。
“我手握不住筆了，我應該不能再寫字了……”
在筆記本最後隻有歪歪扭扭的幾個字，“姐姐，唐糖不想死……”
唐殊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她坐在椅子上因為抽泣，肩膀控製不住的抖動。
而在筆記本中滑出來幾張照片，一張是唐糖滿臉笑容，身上穿著公主裙，背後背著個蝴蝶翅膀，頭上戴著蝴蝶結發箍，手中拿著蝴蝶魔法棒。
唐殊抱著她坐在旋轉木馬上，她笑的十分開心的對著鏡頭笑。
照片背後寫著，糖糖7歲了。
第二張照片，是唐糖穿著粉色蓬蓬裙，在草地上蹦蹦跳跳的吹泡泡。
還有一張是唐糖坐在蕭念和唐殊中間拍的照片。
最後一張是蕭念將唐殊攬在懷中，目光溫柔垂頭看著鏡頭。
唐殊記得，在拍攝這張照片的時候，唐糖拿著手機笑的十分開心，一邊開心的指揮兩人靠近一點。
最後唐殊差點腳就踩到了蕭念的腳背。
唐殊看著唐糖的照片，那時候的唐糖一張臉上肉乎乎的很可愛，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還有清晰的梨渦。
隻是現在的唐糖看上去像是被抽幹了精氣神，一張笑臉瘦弱憔悴。
唐殊抬手擦幹眼淚，整理了一下情緒轉頭去看她。
見她看過來，唐糖立刻下意識揚起笑臉。
她唇瓣蒼白的沒有什麼血色。
張嘴幾次卻沒有說出話來，唐殊走到她身邊坐下，手掌輕輕揉了揉唐糖的腦袋。
“糖糖要好好治病，會好起來的，糖糖不是說了以後要穿小裙子送姐姐嫁人呢？姐姐還沒有帶你再去遊樂園玩一次呢……”
聽到這話，唐糖眨巴了一下眼睛，眼眶忍不住泛紅，她張嘴幾次卻隻能含糊的吐出幾個音節。
她的情緒也從最開始的平靜到後麵越來越急切。
她知道，自己其實好不了的，她已經不能說話了，可是她還有好多話和姐姐說。
她不想要姐姐哭，可是她連給姐姐擦眼淚的能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