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好了，不好了……”張楚楚壓著聲音，從夜色中跑了回來，臉上慌張，頭上出了一身虛汗。
“怎麼了？不是讓你去訂席菜嗎，菜呢？”楊氏問。
“沒了，做不了啊……怎麼辦啊娘……”張楚楚一把抓過楊氏的手，將錦囊送了回去。
原是元宵節，霧城各大酒樓的酒席都被其他人家預定完了。酒樓忙著做早早預定的席麵呢，根本沒空做張家的席麵，就算做了張家也得排到別人家後邊兒，得排好幾個時辰。
張楚楚先是跑了幾家較近得酒樓，情況大約一致。也有些霧城特別出名的酒樓能做席麵，但就楊氏那幾塊靈石最多能付幾道菜，街頭的普通食肆，人家早早歇了店麵過節去了。
張楚楚提著裙子，跑了一炷香時間，越過五條街，硬是找不出一家能幫她們張家做席麵的來。
更遠的地方張楚楚沒去，路程相隔太遠，去了不一定能找到，即使找到了，等人做好席麵送來，張家的宴席也結束了。
“娘，怎麼辦啊？今天要是做不出這席麵，以後讓我怎麼做人？！”張楚楚帕子一甩，狠狠跺腳，眼淚花子都流出來了，嘴巴翹的能掛油壺。
楊氏也是一陣頭疼，兩眼發花……
丈夫要麵子這席麵做不成，她要被數落一番。女兒也要麵子，這席麵做不出，往後別人指不定怎麼說。
這幾年張楚楚漸漸大了，去年剛剛過了十四歲生辰，眼見著就是要相看人家的年紀。張霸天雖然對楊氏十分不耐，但對張楚楚這個女兒倒是頗為疼愛。
為了給張楚楚尋一門好親事，出門喝酒坐席時，免不了誇上一番張楚楚。
說家裏的大女兒，性格柔順，孝敬父母，還有著一手好繡技和讓人稱絕的廚藝，明裏暗裏都在給張楚楚貼金，隻待女兒能尋個好夫婿，安穩富貴過下半生。
至於楊氏，也不過是誇張楚楚時順帶的，畢竟女兒一手好廚藝師從何方啊？
張霸天對妻女的一番誇讚，既是給張楚楚做臉，博一個賢惠的名聲，也是給自己做臉，得一個家庭美滿妻賢女孝的好名。
這一番造勢，張楚楚賢惠持家，廚藝一絕的名聲可打了出去。今日若是端不出東西那可真是讓眾人看了大笑話。
楊氏急得口幹舌燥，在廚房內來回踱步，這開席的時間沒多長了，灶房的鍋都沒熱呢。
“慕容音那個小賤人，等她回來老娘要抽死她！”
楊氏泄憤似的踹了一腳地上的木盆，哐啷一聲，木盆裏的兩條鱸魚跳了起來，甩動尾巴，拍擊水麵，濺起一層水花直擊楊氏麵門。
楊氏黑著臉，抹掉臉上魚腥味的水。
“楚楚，我來做席菜，你去燒火。”楊氏一臉篤定的指使張楚楚。
“娘，你會做嗎？”張楚楚攪了攪帕子。
“當然……會……”楊氏有些心虛，拿過一隻鴨就開始剁。
哐哐幾刀，鴨肉被砍的慘不忍睹。大的足足有成人巴掌大，小的碎的塊成泥。
都到這份兒上了，不會也得會！
張楚楚，一張臉皺成包子。
“我隻是太多年沒動手，不熟練。”楊氏聲音發虛，剁完了鴨子，剁豬腳，豬腳是剁的比鴨子好了。
張楚楚低頭打火，打了好幾次沒打上，這十幾年她進廚房的次數，一隻手數的過來，打火實在是個技術活。
幾番搏鬥之下，張楚楚終於打燃了火，一張小臉也成了花貓，額頭上好大一塊鍋底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