摟著水仙的那個,另一隻手從水仙的衣襟下往上拱。水仙「嘻嘻」著扭動身子。
山裡的夜間並不寂靜。山風儘管隻是輕輕地吹,但樹葉卻在枝頭不停地歡舞,還自己奏出了節奏明快的曲子,貓頭鷹偶爾的叫聲猶如遠處傳來的警笛。
「哎呀,同年哥,你輕點嘛,」水仙喘不過氣來,「又不是讓你揉粑粑。你對你老婆也這樣不疼惜嗎?」
「好,輕點。你別擺動身子掙脫我,我會輕點。」寨王的手就變了花樣像條蛇樣的繞,從一座山頭繞到另一座山頭。水仙不得不停了腳步。停步不前的水仙的呼吸卻越來越急促了。
突然,吱溜一聲,寨王的手滑過平軟的開闊地帶。
「猴樣的急!我還有話講。」水仙急忙那個了寨王的手。
「快講!」寨王喘著粗氣。
「你別猴急樣嚇跑我,同年哥。我們邊走邊說吧。」水仙掙脫寨王緊走兩步又放慢了腳步。
寨王跟上水仙:「水仙妹子,你有什麼話跟我直說吧。有什麼要幫忙的事儘管說,隻要我同年哥能辦到的事,我一定給你辦。」
「同年哥,你在我水仙心裡是一個能人,沒有你辦不到的事。隻是,看你願不願意幫我辦!」
「先說說什麼事兒,別繞彎子了。」寨王顯出不耐煩來。
水仙用肩膀碰一下寨王:「同年哥,你也知道,咱們寨子裡,女人隻生女兒不生兒子是抬不起頭來的。我生了兩個女兒,我男人雖然窩囊,他都嫌我呢。你幫我搞張準生證,讓我生個兒子吧!」
「水仙妹子,我沒讓人拖你去結紮,隻讓你上了個環兒,已經是很照顧你了,你還想生三胎!你個人精,真想害我不成?」寨王停住了腳步。
水仙也停住了腳步,她看寨王落後了自己一步,退一步,把頭靠在寨王肩膀上,用櫻桃小口朝寨王脖子裡吹口暖氣,說:「你幫幫我嘛!不看魚情,看水情,就看咱倆的情,你也得幫嘛!」水仙說完,又用那個碰碰了寨王。
「你想要兒子?好!我幫你下種!」寨王說完,又攬著水仙,手也不安分起來。
水仙掙脫寨王:「哼,準生證沒到手,我憑啥相信你?」
「不信就不信!」寨王停了腳步,轉身:「我送你這麼遠了,早過了我家的岔路,不送你了。」
水仙又忙拉寨王一把,捧著寨王的臉蛋親了一口:「同年哥,你莫絕情。我向你保證,讓我拿到準生證,是站是躺隨你便。我水仙雖然是一個女流之輩,保證講話守信。同年哥,怎麼樣?」
寨王笑起來:「你這個人妖精女人啊!我真拿你沒辦法!」水仙嘻嘻地笑著朝自己的家跑了。
0003:動聽的山歌
寨王獨自走在夜間的山道上,不禁回想起自己十七歲時進山的情景。寨王不是山寨人,他家住在山下開闊的平地上。寨王進山前,聽說過「山道十八彎,看到屋,走得哭。」的說法。
那天,寨王鄭爽大清早出發走到大半響午了,才隱約看見山中有木屋,誰知道轉了一個小彎,木屋又在視野中消失了。累了,熱了,小山路旁的大樹下有一塊光滑的石頭,鄭爽索性坐下來歇歇腳。
鄭爽剛坐下,隨風飄來了一位男子的歌聲:「喲喲哎,喲喲哎,喲喲哎,喲喲哎,喲喲哦哎,喲喲哦哎」隨著歌聲飄來的方向看去,卻不見人的影子。
此時,另一個方向飄來了一個女子的清脆歌聲「右手放在嘴邊,能把太陽喊出來。」
鄭爽尋著女聲的方向望去,還是不見人影兒,他索性眯了眼,聽起了對唱:(男)喲喲哎,喲喲哎,喲喲哦哎,喲喲哦哎。左手托起背簍,能把瑤山背起來。喲喲哎,喲喲哎,喲喲哦哎,喲喲哦哎。(女)心中裝著情緣,目光充滿期待。啊,瑤家的阿哥喲放單排,靜靜地等待山歌丟過來!(男)啊,瑤家的阿哥喲放單排,靜靜地等待阿妹的山歌來……(女)花巾輕輕一擺,能把彩雲牽過來;(男)喲喲哎,喲喲哎,喲喲哎,喲喲哎(女)耳環叮叮一響,能把瑤水引出來。(男)喲喲哎,喲喲哎,喲喲哎,喲喲哎……(女)啊,瑤家的阿妹喲坐山寨,靜靜地等待阿哥唱過來……
歌聲越飄越遠,鄭爽望著頭頂漂浮的雲朵,想自己的選擇是不是對路。
鄭爽的家雖然不在縣城,但也算是在平坦而土地肥沃的鄉村。
因為機遇的巧合,他高中剛畢業,鎮裡要招考民辦教師。
鄭爽在家裡跟父母一起挖過土,割個禾,踩過打穀機,知道種地流汗的辛苦,他就參加了民辦教師考試。剛從學校出來,知識還沒有還給老師,加上一心不想種地,考前複習得紮實,他考得很好。
考核的時候,領導問,這次招的三個民辦教師都得進大山裡教書,我們準備派你得到最偏僻的九磅嶺小學去工作,你願意嗎?
鄭爽當時想,教鞭總比犁把子和鋤頭把子輕巧。於是,他滿口答應了。
開學了,領導問他要不要在鎮上趕集的時候找個山民搭個信去好讓他們派人在路上接他。鄭爽年輕氣盛,說不用。
鄭爽想,反正就是幾本書和一床被子。誰知道,上了山路後,除了聽見一對男女的歌聲,他連一個人影兒還沒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