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燕少剛剛打了我一掌,現在已經跪在了地上,那些村民的鬼已經消失不見了,可是燕少渾身發抖,雙手趁著地麵,雙眼呈葵水之色,頭上密密匝匝的青筋浮動,一瞬間,竟如同回到了陰風洗滌之時的景象。
我正要碰到他,他卻抬起頭,對我惡狠狠地嗬斥:“不要碰我!馬上去拿印章!”
我也瑟瑟發抖,卻不得不聽他的話,抱著槐木,往印章所在的對麵崖底爬過去。
懷裏的槐木不斷散發出冰塊一樣的冷氣,凍得我心口發疼。
這寒氣和埋藏在我體內的陰寒之氣相互接應,頃刻間又讓我胸悶氣短。
可是這時候,燕少已經支撐不住了,如果我再倒下……那麼我們必然隻有雙雙死在這回頭崖之下。
我不斷對著自己說。
林小瑩,不可以倒下……不可以……
你要為四十一戰鬥,你要戰鬥……
要戰鬥,不能倒下!
此刻,假如我肯扔下槐木,必然能稍微好受一些,但是我不能這樣做。
槐木在拚命地散發著寒氣,想要掙脫我的束縛,它累積了上萬年的沉陰之力,足以把一個正常人凍著冰雕。
但是我斷斷續續念著六字真言,借著菩薩加持之力,與它拚死對抗著。
我不能放下陰沉木,放下的話,它立刻就能用它的力量去控製燕少。槐木可以控製鬼魂,何況這還是一塊上萬年的槐木陰沉木。
我不要……我不要我死了以後,燕少還會成為像那些村民一樣,成為槐木精的奴隸。
雨還在下著,每一顆都帶著千斤力,打著雨衣,死死貼著我的身體,像沉重的石塊一樣壓著我。
一段隻需要幾分鍾就能走完的路,我起碼走了將近半小時。
我來到了埋藏印章的地方。
燕少把印章藏在了回頭崖下正東方位的一塊岩石後麵。
要找到並不難。
我拿出一支小鏟子,吃力地挖著岩石後麵的泥土。
幸好昨夜也有下雨,泥土鬆軟,挖了不一會兒,我便碰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
我欣喜,把槐木壓在懷裏,顧不得雙膝也被凍僵,去捧出了一隻沉甸甸的小盒子。
盒子是金屬製的,埋了半年時間,卻絲毫沒有生鏽。我看到盒子上刻得有奇怪的符文,想必這也是那位風水大師的傑作。
不過,風水上的東西,一向是防鬼不防人的。
所以我隻需要把一個小鐵栓往旁邊一推,盒子就輕而易舉的打開了。
在一塊柔滑的絲綢之中,便包裹著那枚寶貴的印章。
那一枚,無論是誰都想要奪到的印章。
我立刻拿起印章,把槐木本體拿了出來,對準了它,就要印下去。
燕少說過,這印章桃木所製,符文加身,之上又有神力加持,任何鬼煞,遇到它,絕對“藥到病除”的功效。
然後,就在我的印章要碰到槐木的時候。
我的脖子突然被一雙冰涼的手掐住了我。
這手掐著我,一把將我拖開了去。
我還沒來得及呼救,手中的槐木和印章已經雙雙落地。
不……不要……
我還隻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差一點就成功了……
我反過手,想要扯開那雙掐著我的手。
因為我知道,這雙手並不是人類的手,人的手不會有那麼涼,人的手,不會有那麼尖銳的指甲……
可是,在我摸到那雙手的時候,我的心不由得涼了……
這雙手,這雙手,是燕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