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驚訝,燕少守過我一個星期,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隻知道我醒來的時候他不在,隻讓律師和我聯係。
小米點頭:“他守過你的,那一個星期他幾乎沒有合過眼,每天都守在你麵前,想等你醒來。一個星期之後他說他實在是累得不行了,要回去睡一覺。結果不知道為什麼,他回去就沒回來。隔了一段時間他去集團,什麼都很正常的樣子。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打算的,隻以為他是要趁你還沒醒來,把集團的事情處理好。結果後來,我才知道,你醒了他也沒來看你,隻讓律師和你溝通。”
我問小米:“你的意思是那時候他就有問題了吧?”
小米說是,他說:“後麵我知道,他那個時間已經在自己吃藥了。不過一開始他誰也沒告訴,大概想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我說:“那後麵你們又是怎麼發現的?”
小米這次是長歎一聲,他道:“好像,是在你們見過麵的那一次吧。他回去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把一整瓶抗抑鬱症藥全都吃了下去。幸好吃藥之前,他自己讓廚房再給他弄點吃的。大概他自己也忘了有這麼一回事,就把藥吃了。傭人端東西進去的時候,他已經不行了。被送到醫院搶救……”
我相當震驚。
我想起我們那次見麵,燕少嫌棄晚餐太難吃,一點東西都沒下口。
小米攤手:“當時我們才知道他抑鬱症已經很嚴重了。因為你和他從前都是被捆綁在一起的,所以我們很擔心你也有同樣的病。那段時間,我都派的有人到你身邊,時刻關注著你。後來看你過得很好,才放心了的。”
額……
小米派人監視過我,我完全不知道呢。
小米試探性地問我:“小瑩,四一他現在是不是想和你複合?”
我搖搖頭,我說,我不知道燕少是怎麼想的,我估計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小米很是憂鬱地看著我,說:“如果有可能,小瑩你能主動一點嗎?我也不是要給你壓力,但是我總是覺得,四一他還是很在乎你的。隻是他不想表達出來,你知道,他……他現在整個思維都有點問題。你和他感情的結束,讓他現在對一切事情都是懷疑的態度。他把自己封起來,不和外界有任何真正的交集,所以他目前整個人的精神,都處於一種惡性循環。”
我也很鬱悶。
我告訴小米,其實昨天我知道這個事之後,一直都很想主動地去關心燕少。
但是燕少現在,非常具有“反治療”能力。
你的任何努力,他都在有意識的去排斥和抗拒。
他從根本上都是拒絕你的。
小米點頭,他說:“你說的我們都知道,你應該知道他換了十幾個心理醫生。幾乎每個醫生都是你這樣說的,四一算是他們碰到過的最棘手的病人了。因為本身他就屬於意誌力很強的那種人,所以一旦病起來,比其他病人都要難對付。根本沒有一個醫生能對他進行催眠,無論怎麼努力,他都能很神誌清醒地看著對方,用一種讓人崩潰的微笑看著對方,好像在說,你看,我還很清醒,你幹什麼都是沒用的……”
小米繼續抱頭:“醫生對他進行言語上的治療,他偶爾還會進行有理有據的反駁。他自己也看心理學上的書籍,有時候甚至是抱著挑刺的態度去接受治療,經常把醫生辯駁得啞口無言。每一位醫生都是被他氣走的……”
我看著一邊,仔細想了一下。
燕少好像麵對我有些刻意的“治療”,態度還算溫和的。
我說:“四一現在問題的根源,是他缺乏欲望。任何欲望都沒有。對了,他的激素測評怎麼樣?”
小米對我露出一個“你說到重點了”的微笑:“每項分值都相當低,所以完全依靠吃藥來維持身體平衡。”
小米說:“其實我和細細,從我們正常人的角度,而非專業的角度去看,都覺得四一主要是沒有情感寄托。我們普通人,其實都有自己維係情感的一整套機製。但是四一的這套機製,從一開始就被麒麟角所破壞了。依靠麒麟角,他獲得了比尋常人更為持久、更為真摯、更能讓他愉悅的情感體驗,所以一旦沒有了角,他自己便不具備去創造情感的能力,這讓他覺得很挫敗,對自己本身的能力也很懷疑。而且他非常不能接受,他本身是不愛你,你們的感情都是虛假的這一件事。但是事實又告訴他,你們之間確實什麼都沒有了。種種原因,都在把他往絕路上逼。而且,四一屬於,表麵很外向,其實很內向的那種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