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林小瑩,我現在想要吻你……”
我一怔。
啥,這是什麼畫風。
然而我還沒回答什麼,燕少已經推開了我。
他拉開抽屜,拿筆出來:“簽協議吧。”
我半趴到桌上:“其實協議內容很簡單,就是年底之前大家一起努力,我努力治療你,你努力配合治療。不到年底之前,再絕望再灰心喪氣也要堅持,絕不反悔。可以做到嗎?”
燕少回答我:“可以做到。”
我說:“那我們簽吧。”
燕少正要打,又頓住了,說:“但是我也有要求。”
我說請講。
燕少便說:“不管我因為任何事情向你求助,你都不能袖手旁觀。”
我說:“那肯定的啊,我是你的醫生,病人的求助我都會幫忙的。”
燕少又說:“心理治療中,異性病人都有可能產生移情作用,愛上自己的醫生。但是隨著治療的結束,這種感覺也有可能結束。這一點,我希望你清楚。”
我說好,這點職業道德我還是有的,如果燕少你不幸愛上我了,我是絕對不會利用你的感情去要挾你什麼的。
這樣說總覺得怪怪的。
難道治愈燕少,不就是讓他重新學會去愛和感覺嗎?
不過也有可能,我並不是他的良配,所以什麼都不能說死的,對吧。
他可以因為移情愛上我,也就是說他恢複了愛人的能力。
那麼,選擇權我應該交還到他手裏,而不是借此機會綁架他的情感
合約一旦簽訂。
我就命令燕少道:“這半年,你就不用管理集團方麵的事情了。我現在給你一個下午,讓你和小米交代集團的工作。晚上六點,準時到我家裏來吧。”
燕少顯然沒料到我出的第一招竟然是這樣的,頓時有點愣。
我眼一斜:“怎麼?一開始就要不配合了。”
燕少隻有舉手:“好,我配合。”
於是,我心情相當愉快地回家去了。
我昨晚上想了很久,今天和小米聊了之後,更加確定了一點。
那就是,其實,這麼兩年來,燕少一直在斷斷續續地,向我求救……
但是我並不知道他的狀況,我也沒有辦法給出正確的回應。
直到他前天晚上找我。
那時候,大抵是他最後的一次自我努力吧……
如果我現在還不能給予他正確的回饋,那麼我或許真是一個冷血的人。
但是我想,我還是有一個溫暖的人性的。
我的項目很重要,我的學業也很重要,但是這都比不上一個活生生的人重要。
我沒有力量去拯救所有的人,但是在我眼前,且想我發出求救信號的人,我是必須要伸出援手的。
燕少六點的時候準時敲開了我家的門。
我打開門,對他笑了笑:“歡迎回來,從現在開始,你就住我家裏吧。”
燕少說:“男未婚女未嫁,會不會不太好。”
話雖然這樣說,他還是走了進來。
我說:“沒什麼啊,為了治療嘛,這樣也沒什麼問題。反正我們什麼事也發生不了。”
我跟他說:“洗手了就過來吃飯了啊,我今天叫的外賣,明天再下廚吧。”
燕少很順從地按照我的要求辦了。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什麼話也沒說。但是我看得出他眼神裏還是有內容的。
他大概是想不到,我居然還記得他曾經吩咐過我的那一張“菜譜”吧。
那時候他賴在我家,我在集團裏忍受柳細細等人猜測“燕少昨夜和誰共度良宵”,他就給我打電話,點了這麼一桌子菜。
當然,那時候我那麼懶,哪裏可能去給他點啊,直接到食堂打了一份飯菜就給他拎回去了。
不過,那時候燕少的重點也不在吃東西上,所以壓根沒跟我計較。
吃飯的時候,我跟他說:“吃完飯你洗碗啊,我很討厭洗碗的。”
燕少提起一口氣,正要說什麼,遇到我威脅重重的眼神,又把話咽了下去。
他說:“好,我洗碗……”
我見他沉默吃飯,但顯然食欲很糟糕的樣子。這麼一桌子沒味,他卻沒怎麼動筷子。
我便歎氣,也不給他夾菜,隻說:“四一,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你在被煉成煞的那半年裏,是如何熬過來的?而後你在我身邊,忍受透明和孤獨,你又是怎麼熬過來的?你說過你有信念,什麼都擊不倒你,現在為什麼會這樣消極呢?”
燕少淡淡地回答我:“是啊,那時候確實很難熬。但是那時候有盼頭啊,無論如何都想活過來,然後跟你在一起。現在有什麼呢?發現沙漠的那一頭還是沙漠,無止境的都是沙漠的心情,你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