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小說簡介(湊字數發新書)(1 / 3)

起源武俠小說武俠文學的源頭當有二:“一是漢初司馬遷的《史記》中的遊俠、刺客列傳;二是魏晉、六朝間盛行的‘雜記體’神異、誌怪小說。”[1]火藥沒有發明之前,刀槍劍戟都被稱為冷兵器,在冷兵器時代,個人的武術技巧就顯得十分重要,它既可保家衛國,又可以用它求取功名富貴,尤其是統治者,更是十分看重,在中國古代教學,是文武並重的,《周禮》中記: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六藝中的射與禦,就是射箭、駕戰車揮刀槍作戰的。《漢書·藝文誌》亦載“劍道三十八篇”和“手搏六篇”,被稱為“兵技巧”,它以手足、器械的使用為基本技能,據今已有二千多年,至南朝劉宋時,已有武術之稱。會武術的人,一方麵進入朝廷的軍隊,成為職業軍人,這類人為朝廷所用,自然也就會在浴血沙場的同時,求得功名富貴。但總有一類人,就像執政黨與在野黨一樣[1],對朝廷政治以及當權者有不同看法,在武術上的在野黨就是那些號稱俠客的人。他們因各種各樣的原因流落民間,又自恃一身好功夫,挑戰權貴、邪惡,扶危濟困,這也原本沒有錯,但也有因所謂重感情、講義氣而犯糊塗的時候,隻為報恩或複仇,可以置國家法律與他人利益於不顧,這就是韓非子說的:“俠以武犯禁”。但如果在一個政治黑暗民不聊生的朝代,當俠客們嘯聚山林,當起“綠林好漢”來“替天行道”,公然與當權者叫板時。這種行為,卻得到老百姓的擁戴,這同時也是俠植根人們心中,得到人們喜愛的重要原因,如《水滸傳》中的魯智深、武鬆等。[1]武俠俠客最初的俠客多是獨立的,個人的行為,如《史記》中記載聶政以及著名的荊軻刺秦王的故事。這樣的人和事,在春秋戰國時期還不少,當時由於七國之間爭霸稱雄,恩恩怨怨很多,各國權貴們都爭相征賢納士,這裏的士,就是指武士,如當時的信陵君、平原君都養了好幾百甚至上千的這類“食客”,這也就給這類武士俠客們創造了生存條件,他們大多以俠義著稱,或為國,或為報主人之恩,充當刺客,甚至不惜舍生取義。這是封建時期的一大社會特點,歐洲中世紀時期的騎士,以及日本的武士,都與其類似。[1]這些俠義武士,曆朝曆代都有,他們那種大義凜然,扶危濟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畏強權,不畏殘暴的武俠精神,十分為人們所敬仰。這些武術人士大多是真人真事,瓦崗寨、水滸中的俠客們不提了,如少林武功,武當派武功都是實實在在的武術流派,也有不少名家出自這些派別,宏揚了武術精神,就是近代,如清光緒年間的大刀王五,以保鏢為業,被人稱為大俠,他與譚嗣同交厚,戊戌變法時,還主動要求保護他出走。再有就是霍元甲,就曾擊敗不可一世的洋武師,大長了國術威風。而這些發生在現實生活中的武俠與武俠故事,則為武俠小說的創作,提供了豐富的源泉與土壤。不過,另一類俠客就與許多武俠小說有些類似了[1],他們似乎總存在於事實與虛構之間,這也似乎很深地影響了後世武俠小說的產生與發展,他們總是帶有神奇性和神秘性,有的甚至過分誇大了武術本身的功能及作用,但這種以超人形象出現,除暴安良的武俠,又恰好反映了人們的希冀和願望,這當中對後世武俠小說影響最深的有三個人物形象,那就是趙處女、紅線和昆侖奴。趙處女源自《吳越春秋》,紅線出自唐袁郊撰《甘澤謠》,昆侖奴則出自唐《傳奇》,曆史上,許多身懷絕技的武俠們常常願意退隱江湖,這是因為人心難測,即便是恩重如山的主人們也是如此,這種思想也影響了後世許多武俠的為人和武俠小說的創作。而從另一個角度講,官場的腐敗與黑暗,也使他們更願意潔身自好,不願意同流合汙,這也是武俠們得到人們尊敬的重要原因,同時也是文人們一種理想的人文精神,所以曆朝曆代有那麼多的文人願意記錄書寫創作這些武俠故事,也是一個重要原因。[2]魏晉六朝魏晉六朝在文學史上被看作是文學的“自覺性”形成時期,這一時期的文學作品多以誌怪、神異小說為主。作品中包含著先人的神仙、鬼怪觀念,以及對超現實神秘力量的向往。這是洪荒時期人們對英雄崇拜的遺留,在洪荒時期,人們對一些英雄人物的崇拜和誇張的讚美產生了神話,比方神農、燧人、女媧等等。到了先秦兩漢,充斥在思想領域的則是仙風道骨。魏晉以後,便是遊弋著冥鬼幽魂。[1]誌怪小說是以記述鬼神怪異之事為主要內容,包括神仙方術、鬼魅妖怪、殊方異物、佛法靈異等,也有野史逸聞、民間傳說等等。藝術上帶有傳奇色彩和超現實的表現。以幹寶的《搜神記》為代表,其它有托名陶淵明的《搜神後記》、舊題曹丕的《列異傳》、張華的《博物誌》、葛洪的《神仙傳》、王嘉的《拾遺記》、吳均的《續齊諧記》等。鬼神觀念是古代先民哲學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即便是現代,勞動人民中間同樣存在著神鬼的觀念,它已經是組成中華民族精神的一部分。這其實是人們對自身思考的結果,現實的苦難使得他們向往著一些超出自然的東西,一種特別的能力和一些特別的工具。比如武藝、神劍、寶物等等。而這些東西卻隻能在想象中得到,所以便有了《三王墓》的寶劍幹將、莫邪;有了《紫玉》的仙術道法;有了《劉晨阮肇》的靈丹妙藥。而這些東西在後來的武俠小說中同樣是屢見不鮮,似乎也已成為武俠小說之所以吸引讀者的重要因素。[1]

唐傳奇如果說先秦兩漢乃至魏晉誌怪,為武俠小說的產生構築了堅實的基礎,為之前奏;那麼唐傳奇在文學史上一領風騷時,武俠小說即真正開始萌芽。宋初李昉等所編撰《太平廣記》卷一九三至一九六,特將十八種唐傳奇列入“豪俠”類便可看出武俠小說同唐傳奇之間脈絡相通。故認為唐傳奇為武俠小說的立宗者,理所當然。“傳奇”之名,似起於晚唐裴鉶小說集《傳奇》,宋人尹師魯也將“用對語說時景,世以為奇”的《嶽陽樓記》稱為“傳奇體”。發展到後來,傳奇才逐漸被認為是一種小說的體裁,如元代陶宗儀《輟耕錄》即將唐傳奇與宋、金戲曲、院本等相並列,明代胡應麟《少室山房筆叢》更將所分六類小說的第二類亦即《鶯鶯傳》、《霍小玉傳》等定名為“傳奇”,於是,傳奇作為唐人文言小說的通稱,便約定俗成地沿用下來。在論述唐傳奇**的社會背景時,範煙橋所著的《中國小說史》曾言:“在此時代,婚姻不良,為人生痛苦之思想,漸起呻吟;而藩鎮跋扈,平民渴盼一種俠客之救濟;故寫戀愛、豪俠之小說,產生甚富。”根據所論可見一般,特別在唐朝末期,社會對豪俠救助如雲霓之望。《資政通鑒》卷二一五,記李林甫:“自以多結怨,常虞刺客。出則步騎百餘人為左右翼,金吾靜街;前驅在數百步外,公卿走避……如防大敵;一夕屢徙床,雖家人莫知其處。”可見社會暗殺行刺之風彌行。這反映在文學作品中,便是豪俠主體的傳奇大量湧現[3]。唐朝湧現出一批描寫豪俠之士及其俠義行為的傳奇作品,內容涉及扶危濟困、除暴安良、快意恩仇、安邦定國等方麵,於中突出豪俠人格的賢韌剛毅和卓犖不群,武功的出神入化,功業的驚世駭俗,由此展現出一種高蹈不羈奔騰流走的生命情調。《甘澤謠》之《紅線》(袁郊,被稱為中國第一部武俠小說),《傳奇》之《聶隱娘》、《昆侖奴》(裴鉶著,其中聶隱娘的武功訓練方式對後世影響極為深遠),《集異記》之《賈人妻》,薛調的《無雙傳》等,都是較有代表性的作品;而傳為杜光庭所作的《虯髯客傳》,更是晚唐豪俠小說中成就最著名的一篇。

宋元話本唐人傳奇樹立了文言“武俠”的典範之後,經五代以至宋朝,在題材上並沒有什麼突出的發展多是對唐傳奇的模仿。但這一時期在文學史上卻有著重要意義,它在語言上有開創性的意義。“說話藝術”在民間廣泛流傳,這種白話形式的小說與後來的武俠小說頗具淵源。其主題,如宋羅燁《醉翁談錄·小說開辟》所言:“有靈怪、煙粉,奇傳、公案,兼樸刀、杆棒、妖術、神仙。”而這些也是後來的武俠小說所喜用的。不管是何種題材,都往往以愛情或公案作為敘事的“興奮點”。愛情故事,不僅在當時很受歡迎,即使在現行的武俠小說中,愛情因素也是重要的“看點”。美女與俠士之間的感情糾葛,永遠是武俠小說吸引人的地方——因為愛情是一個永恒的話題。無論是現代武俠小說中的巨擘金庸先生,還是海外一直風靡的武俠作者都無法擺脫“感情戲”。而且高妙的愛情情節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在這個方麵宋元話本則有突出的貢獻。宋元小說話本中的愛情故事,又往往突出女性對愛情生活的主動追求。像《碾玉觀音》中的璩秀秀,出身於貧寒的裝裱匠家庭,生得美貌出眾,聰明伶俐,更練就了一手好刺繡。無奈家境窘迫,其父以一紙“獻狀”,將她賣與鹹安郡王,從此,正值豆蔻年華的秀秀,身入侯門,失去自由。其後郡王府失火,逃命之際,她遇見了年輕能幹的碾玉匠崔寧;秀秀見他誠實可靠,便主動提出:“何不今夜我和你先做夫妻?”而膽小怕事的崔寧卻不敢應允。秀秀道:“你知道不敢,我叫將起來,教壞了你。你卻如何將我到家中?我明日府裏去說!”秀秀素知崔寧的為人,這番話明顯是要激發他的勇氣,讓他與自己一道掙脫束縛,尋求美好的生活。又如《鬧樊樓多情周勝仙》,寫周勝仙初見範二郎,便暗中喜歡,獨自思量:“若是我嫁得一個似這般子弟,可知好哩。今日當麵挫(錯)過,再來那裏去討?”為了捕捉這難得的機緣,她敢想敢做,主動接近範二郎。這些奇女子對愛情的大膽追求,即使放到現代的武俠小說中依舊存在著迷人的魅力。這樣的主題思想固然提高了武俠小說的思想水平,使得通俗文學在思想意義上扮演著“雅文學”的角色。這就牽涉倒文學的“雅”與“俗”的轉變問題,而武俠小說作為一個特殊的文學形式,同樣存在著“雅”與“俗”的問題。對比唐傳奇、宋元話本及當代的白話武俠;我們當如何區分“雅”與“俗”呢?如果以知識分子創作作為區分點,那麼唐傳奇便是“雅”文學,而宋話本中藝人的創作便是“俗”文學。當代的武俠小說則多數是知識分子的創作,理當看作是“雅”文學了。可是古代的知識階層又不同於現代,不能如此類推。那麼當代武俠小說到底是“雅”是“俗”呢?我本人認為,“雅”和“俗”並不是固定的,而是浮動著的,他是隨著客體的不同而變化。換句話說,“雅”和“俗”的問題當從“文學消費”的人群來看,“雅士”即使看“俗”也“雅”。

明清白話龍門客棧自宋以後,文言武俠逐漸衰落下來。白話公案、俠義小說則成了中下層勞動人們喜聞樂見的文學式樣。明代的《水滸傳》是中國第一部長篇白話小說,《水滸傳》被譽為武俠小說的萌芽,這部書裏最具有武俠特征的人物是武鬆和魯智深身上都有先秦俠風,而鼓上蚤時遷又是第一個能穿房越脊的人物,對後世武俠起來很大的啟蒙作用。然到了清代中期出現的《三俠五義》,是中國第一部具有真正意義的長篇武俠小說,對中國後世武俠小說乃至文學藝術影響深遠,稱得上是武俠小說的開山鼻祖,由此掀起了各類武俠題材文學作品的高潮。《三俠五義》有關武功技擊(如點穴、暗器、劍訣、刀法、輕功提縱術等)、江湖勾當(如悶香、百寶囊、千裏火、夜行衣靠、用毒、皮臉麵具等)以及機關埋伏(如八卦連環堡)種種名目之演述,均對以後武俠小說之內容素材有決定性之影響。此後武俠公案、短打評書盛極一時,例如《五女七貞》、《永慶升平》、《小五義》,民國《三俠劍》、《雍正劍俠圖》等紛紛問世,清末民初亦有大量知識分子投身武俠小說創作,寫了很多膾炙人口的佳作,比如王度廬的《臥虎藏龍》,還珠樓主的《蜀山奇俠傳》,一直到港台的金庸的《射雕英雄傳》、古龍的《楚留香傳奇》、溫瑞安的《四大名捕》等等武俠小說都在它的影響之下。這兩部作品它們奠定了武俠小說的基本形式和模式,直到今天的武俠小說也沒走出這個模式,但得到真正發展並呈現出一種繁榮現象,卻是民國期間的事。

民國時期辛亥革命後,人們從封建桎梏下解放出來,各種思想流派湧入中國,報業、出版業得到空前繁榮,文學藝術得到大力發展,各種流派的文藝作品異彩紛呈,武俠小說也異軍突起,它以獨特的武俠們的俠義精神傳統深得人們喜愛。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首先有被稱為“南向北趙”的等一批開風氣的武俠小說作家,其代表作有《江湖奇俠傳》、《俠義英雄傳》等;趙煥亭則有《奇俠精忠傳》留世。在三十年代後,最有名的武俠小說家便有北派五大家還珠樓主、白羽、鄭證因、朱貞木和王度廬。這主要分為還珠樓主的神怪武俠小說,白羽的社會武俠小說,鄭證因的技擊武俠小說和王度廬的言情武俠小說等四大派武俠小說。在民國武俠小說作家中,還珠樓主也許是最能體現中國傳統文化特色的,半文半白的語言,儒、佛、道的精神哲理,都溶彙貫通於小說之中。其著名小說有《蜀山劍俠傳》、《青城十九俠》和《雲海爭奇記》等40部。宮白羽的社會武俠小說在武俠與社會生活方麵結合得是十分緊密的,他受魯迅、周作人兄弟和新文化運動影響很深,本身又是記者出身,他常常是通過武俠思想與社會現實的脫節來批判社會的黑暗,在寫武俠們的可敬可愛的同時,也寫出了他們在現實社會中的悲壯、感慨與無奈。他的代表作是《十二金錢鏢》和描寫白蓮教起義的《黃花劫》等。鄭證因當年的《鷹爪王》八部曲出手就不凡,他將武俠的豪氣與精妙的武術與驚險的情節融為一體,並特別注重武術技巧的描寫。其一生一共創作了一百〇二部作品,為當時作家之最。被人稱為技擊武俠小說一點也不為過。而王度廬的武俠小說則重言情,寫到生死纏綿處,常感人至深。後起的港、台武俠小說,也大多走的他開拓的這條“悲劇俠情”的路子。他的主要代表作就是《臥虎藏龍》等“鶴鐵五部作”。而他們中最具傳奇色彩的則是還珠樓主李壽民,他七歲便登峨眉、青城學氣功,十六歲與才女文珠相戀,因家變而失戀,寫《蜀山劍俠傳》時,筆名還珠樓主,就是用於紀念文珠的。後與大富豪之女孫經洵的婚姻更是轟動一時,孫父曾反對這樁婚姻以“拐帶良家婦女”的罪名將其告上法庭,而孫經洵則在庭審時勇敢站出來捍衛自己的婚姻自由,使其無罪開釋,一時傳為美談,而更值得一提的是,還珠樓主李壽民本人,在“七七”事變後,因拒絕出任日寇偽職,被抓到日本憲兵隊受盡嚴刑拷打達七十天,仍威武不屈,令人敬歎!他的作為本身,也充滿著一種俠義精神。一九五八年,一篇“不許還珠樓主繼續放毒”的文章,卻使他讀後因悲憤而腦溢血,此後病榻兩年有餘,口授完長篇小說《杜甫》後,對夫人孫經洵說你要多保重後,溘然長逝,令人感歎!當代武俠後來以金庸、梁羽生為代表的新武俠小說的崛起,則是近幾十年的事。尤其是金庸的武俠小說,造就了不少金庸迷。金庸也不愧為一代武俠小說大師,他豐富的曆史知識,深厚的閱曆,對武俠精神的理解,對武術知識的掌握,精彩的敘事與描寫,對人物性格的把握,確有許多過人之處。《射雕英雄傳》中的許多曆史、人物,如南宋時宋與金、元的錯綜複雜的關係均有曆史史實依據,而丘處機等曆史人物也確有其人,將真實與虛構有機結合,同時又兼有北派武俠小說社會、言情、技擊、神怪四大派之長,同時又完全不同於這四大派,有了新的創新和發展。香港是新派武俠小說發源地,50年代初期,出現第一部現代武俠:《虎鶴雙形》。金庸小說情節特點:一、教單於折箭六軍辟易奮英雄怒二、東西相隔如參商三、塞上牛羊空許約四、草木殘生顱五、雙手互搏六、華山的絕頂笑釋恩仇七、青翼出沒一笑揚八、誰送冰舸來仙鄉50年代屬於梁羽生,代表作《七劍下天山》係列。至《萍蹤俠影》、《雲海玉弓緣》達到個人創作不可逾越的高峰。後期作品雖有革變,然而影響不是很大。梁開創了一個時代,其古典文學素養很紮實,小說中詩詞隨處可見。但尚沒有完全脫離近代武俠的窠臼。古文功底好的讀者可以看看,文字和曆史的描寫還是很有水準。50年代中後期金庸的出現。金庸引入了西洋文學技巧及電影手法予以捏合,在當時港台政治壓抑的年代,讓武俠小說變成暢銷書。並把武俠小說上升到了文學藝術的高度。在1969年《鹿鼎記》中達到其創作頂峰,然後激流勇退。金庸的作品整體上看,前期到後期是越寫越好。從文字到結構,包括情節的張力莫不如此。但在其部分作品中有時間錯亂的硬傷!可能與其作品在《明報》連載有關。隻有一個簡單的情節,天馬行空的進行。到後來造成無法更改的錯誤,例如:《射雕》中黃蓉出生後,梅、陳二人偷《九陰真經》叛變出桃花島。曲靈風被斷腿後在牛家村作賊時,郭靖與楊康的爹還不認識。那豈不是黃蓉和郭靖早就在流行姐弟戀,還喊什麼靖哥哥,裝年輕嗎?後來金在修訂其“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14部主要作品時,也承認這些硬傷,請讀者將就看算了。與金庸同時代香港另有金鋒、張夢還、牟鬆庭、風雨樓主、高峰、石衝等人從事武俠小說創作。但是,金庸這座山太高,與他同時代的武俠小說作家是不幸的。其同輩及後起武俠作家或以主觀條件不足,便難乎為繼;多半隻能遵循既往“幫會技擊派”的路數,在江湖仇殺中討生活了。70年代初,金庸封筆後,香港武俠小說出現了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局麵。台灣武俠與香港有所區別,在金、梁同時代有司馬翎、臥龍生、獨孤紅、陳青雲、蕭逸等數十位武俠專業作家。根據武俠評論名家葉洪生先生的粗略統計,在武俠小說興盛時期,台灣至少有過三百位武俠作家賴此維生,出版了至少上萬種以上的武俠小說。結集成書則自數部至數十部不等。其中司馬翎、臥龍生、諸葛青雲並稱“台灣三劍客”。司馬翎在當時影響力最大。博學多才,擅長寫情寫欲、鬥智鬥力。特別是描寫男女在情欲焚身中的心理變化,以及奇正互變、虛實相生的武打藝術,均獨步一時。而其早年首創以精神、氣勢克敵製勝的武學原理,已近乎“道”——與金庸、古龍一脈相承的“無劍勝有劍”說法,有異曲同工之妙,甚而猶有過之。同輩名家受其影響、啟迪者頗多,如古龍、上官鼎、易容、蕭瑟等皆是。可惜司馬翎未能持盈保泰;其創作後期雖有《劍海鷹揚》這部超卓巨著為武俠小說大放異彩,但此後即逐漸走下坡——除《人在江湖》(一九七五年)尚可一看外,其晚年改以“天心月”筆名所撰《強人》係列作品,業已欲振乏力,江郎才盡了。紅花尚需綠葉扶,當時諸綠葉代表作有臥龍生《仙鶴神針》、諸葛青雲《紫電青霜》、司馬翎《劍氣千幻錄》、獨抱樓主《璧玉弓》、曹若冰《玉扇神劍》、蕭逸《七禽掌》、雲中嶽《古劍殲情記》、丁劍霞《神簫劍客傳》、柳殘陽《玉麵修羅》、獨孤紅《雍乾飛龍傳》;還有“鬼派”——書名、內容非鬼即魔,且嗜血嗜殺,動輒就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代表者有陳青雲《血魔劫》、田歌《血河魔燈》等。尚可一觀。其他幾百人不提也罷,大多都是看了開頭就能猜到結尾的故事,如何能吸引讀者掏出大把的銀子。真正讓台灣武俠走向世界華人圈的人是古龍。一個可以在台灣武俠小說界大書特書的名字。是台灣武俠小說界唯一可以與金、梁比肩的人。古龍於60年代初期開始寫武俠小說,但業績平平,其間為名家(如臥龍生、諸葛青雲)代筆,卻幾可亂真,足見本身確具潛力。在1964年完成早期代表作《浣花洗劍錄》後,讓人耳目一新。但尚未形成,未引起太多波瀾。在1965-1967年間古龍完成了他創作中期的重要作品《武林外史》、《絕代雙驕》等名著,開始走紅。特別是1967年所撰的《鐵血傳奇》(即我們常說的《俠盜楚留香》或香帥傳奇),內雜武俠、文藝及現代心理分析,特別是西方推理小說的架構。讀之如讀東方版的福爾摩斯探案。後來古龍坦言其深受西方和日本推理小說的影響。由此起,古龍武俠小說即脫胎換骨,邁入了新派武俠小說的殿堂。但古龍之變並非到此為止,而是一路狂奔,讓人目不暇接後,恍然猛醒。原來武俠小說可以這樣寫,也可以這樣看。其後他陸續完成《多情劍客無情劍》(即小李飛刀)、《鐵膽大俠魂》二部曲,堪稱神完氣足,兼有傳統與現代“矛盾統一”之美。70年代初開始,古龍首寫《蕭十一郎》(由於是先有劇本、後來才有小說)的啟發,減少廢話和不必要的描述。加強肢體語言和場景烘托。從此古龍的變成了一種似詩、類俳句、非散文的怪異文體。可能古大俠覺得此種方式最能表達他的思想,同時又能最大化的掙到稿費。如《流星·蝴蝶·劍》、《歡樂英雄》、《陸小鳳》係列、《七種武器》係列(僅有六種)以及《邊城浪子》、《天涯·明月·刀》、《白玉老虎》等,無一不是用電影分鏡、換景的手法來寫小說。這種簡單直接、動漫化的妄舉,對於中國文字是一種傷害。但盡管如此,在一九六五至七五年間的古龍小說卻“一枝獨秀”,正如他所描寫:“他是一個死人,一個絕對的死人。死人是不會說話的,會說話的絕對不是死人。”簡單直接殺了別人,也殺死自己。以至於他成為同輩名家及新進作者模仿的對象。但同時他也害死了這些沒有他那般天縱其才的跟風作家。火紅了十年後,古龍1975年以後的作品每況愈下,也許是被稱為每部作品後都有一個現實中的女主人公和無數瓶XO消耗了他太多的激情。在看過《護花鈴》等他的半部作品後,深深地理解在後期他江郎才盡後酗酒的痛苦。從一個構思或幾千字的開頭就可以換來巨額的金錢和合同,到後期讀者逐漸冷落、出版商追稿時的無情。英年早逝也許是他自己最渴望的結局。1985年古龍在肝硬化的劇痛中走完了他絢爛的一生。70年代中後期至80年代,隻有溫瑞安勉強接過了古龍的槍,不,應該是筆。一九七〇年他以“溫涼玉”筆名在香港《武俠春秋》發表處女作《追殺》(為“四大名捕”故事之一),時年僅十六歲;雖然文字技巧很幼稚,但想象豐富,已見潛力。其早期作品頗受古龍影響,如《四大名捕》係列、《神州奇俠》係列均可見古的痕跡。自一九八二年推出《布衣神相》起,又加上了若幹還珠小說的奇妙素材,故神魔虛幻色彩甚濃;而《碎夢刀》、《俠少》、《殺楚》等書,更有許多“詩歌化”的語言文字,耐人尋味。但由一九八七年開始,溫瑞安卻以“現代派”自居。如《殺了你,好嗎?》、《請·請請·請請請》、《力拔山河氣蓋世·牛肉麵》、《敬請造反一次》、《沒有說過壞話的可以不看》等等中短篇,有一部《Ru房》更是不知所雲。且內容橫七豎八排列,以示其“現代”,以此突出視覺效果。正如他在書中後記中說:“武俠小說必須突變!……成與敗,得與失,我不管,但這樣寫法使我覺得很好玩。”於是中國文字之美,就在溫瑞安的“突變”下,被割裂得支離破碎;而“新派”武俠小說,也在他的“好玩”下,被徹底“異化”掉了。從此武俠小說的創作進入低潮,直到90年代初期,香港的黃易從《大劍師》開始創作武俠小說,或者說科幻小說,其間有明顯的田中芳樹的痕跡。到《尋秦記》才真正形成自己的,從而開創了玄幻武俠小說時代。影響了大批的武俠小說作者,開始轉入玄幻武俠的創作。而黃又變,反而回到正統武俠的路子或者說“異俠”更妥當。其後陸續推出的《破碎虛空》、《翻雲覆雨》均引起強烈反響。《大唐雙龍傳》更是因為互聯網而廣為傳播,讓黃易的名字傳遍華人社會。目前國內多家網站正在連載其新作《邊荒傳說》。黃易深受司馬翎的影響,首重氣勢,如果說早期,梁、金的作品中,成人後大多數人的武功已成定勢,丘處機奈何不了梅超風,那他永遠在任何時間和地點都隻能打成平手。一場華山論劍後,敵我雙方的爭鬥就變成算術題般簡單了。我的排名高手和小弟多,你就等著挨扁吧!人的潛力一無所知,而中華武術重視精氣神的完美結合。當黃易在其中加入了時間、體力、精神狀態等元素。大大提高了武俠小說可信度。2000年後出現大批網絡作家從事武俠創作,是好事也是壞事,好是大大豐富和繁榮了讀者的可看種類和數量。但由於網絡小說多數是連載,必須按時交稿,以及網絡作家的不可見和隨意性,導致大量太監作品出現。另有部分作家因為網站倒閉等原因導致作品連載出現中斷。短短的幾年時間,武俠小說的發展非常迅速,在大陸和港台嶄露頭角的年輕作家很多,具備與梁、金、古、黃比肩潛力的也就僅僅幾位。其他如老豬的《紫川》(軍事曆史小說)(確切的說,紫川是部大雜燴,並非嚴格意義的架空曆史),賈羽的《入世龍蛇》,真髓的《真髓》也非常不錯。具有潛力。其他很多作家也不錯,但很多人都走上了玄幻之路,不再是在人力的範圍內進行的鬥爭。那應該劃入另一個討論的課題。總而言之,90年代後期互聯網的普及,迎來了武俠小說的又一個春天。期待著新的一代宗師的誕生。2009年1月22日,梁羽生先生因病在悉尼去世,享年85歲。現代武俠小說是紙上武俠的新階段,理想和言情色彩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