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記得我遇見她時是一個柔美的傍晚。

夏天,這個城市正處於應有的暑伏季節,我和她躲在街角的咖啡廳,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談論時興八卦或生活瑣事,就隻是坐在那裏,喝著飲料,像是兩個陌生人坐在一起,不對,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

四天前,我收到一個很奇怪的字條,不知是什麼時候塞在手包裏的,字條上寫著:

我知道你在寫一些故事,我也想給你講一些,想聽的話就來購物街街角的咖啡店,我隻等你五天。

PS:你一眼就會找出想跟你談話的人是誰。

我猶豫了四天,心裏覺得很不是滋味,總覺得是哪個人的惡作劇,可又認為不去看看不行,索性就在第五天去了離家不遠的購物街。

街角的咖啡店叫做麵具,這家咖啡店的店主似乎很喜歡收集麵具,在玻璃幕牆後麵擺了很多彩繪麵具,就連咖啡杯也是帶有麵具圖案的。

我站在門外,隔著玻璃幕牆向裏張望,似乎沒有什麼熟悉的身影,更別提能讓我一眼認出的人了,心裏暗暗嘲笑自己怎麼這麼笨,現實又不是什麼懸疑小說,怎麼可能會有什麼神秘人給你寫紙條讓你出來見麵啊。

正準備轉身離開,玻璃幕牆上突然映出一個白色的身影,愈發清晰,一位身著淡紫色長裙的白發女人從咖啡店內部走出來,坐到自己靠玻璃幕牆的位置上。白色的頭發在人群中紮眼的很,我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才發現她的皮膚也是白的嚇人,是白化病。

“你一眼就會找出想跟你談話的人是誰。”

難道就是那個白化病女人?二話沒說,我絲毫沒猶豫,走進了咖啡廳,徑直衝到那女人麵前,將紙條拍在桌子上,說:“如果有事請快點說,我是個學生,還有很多功課要做。”

那女人擺擺手,示意我先坐下,隨後一邊的服務生就端上一杯抹茶拿鐵,看來是事先吩咐好的。就這樣,我們麵對麵做了近半小時,一句話沒說,我有意無意的瞟了她兩眼,總覺得她死氣沉沉的,皮膚的白不像是那種自然通透的白,反而有一絲做作。她對我似乎也很是好奇,一直打量著我,見我沒有說話的興趣,她便起了個頭:“我來是為了給你講一個故事,是一個和你寫的文章裏一樣的女孩的故事,那就姑且叫她凱利吧,文章裏女主的名字。”

“然後呢?”我表現的沒有絲毫好奇心,一臉無奈的和著杯底的抹茶碎末,實際上卻驚訝的很,自己確實在寫一個小說,可剛剛隻寫了不到四萬字,我還在文檔上設了密碼,我很確定,隻有我看過那篇未完成的小說,她是怎麼知道的主人公的名字的。

“那我就開始講這個故事吧。那時候,凱利剛剛17歲,而她的十七歲禮物則是去一個俄羅斯黑幫首腦家裏偷一個箱子。凱利在附近觀察了很久,對於偷出那個箱子感到胸有成竹,在一個無月的夜晚,她便行動了。一切都很順利,但就在拿到箱子的一刹那,警鈴大作,她觀察了這麼多天,竟沒注意到放箱子的壁櫥其實是一個壓力探測器,拿走箱子,壓力失衡,自然觸動了警報。凱利被警鈴嚇蒙了,她又因為一時輕敵而忘記拿了武器,隻得乖乖投降。她被兩個黑幫成員押到了首腦麵前,首腦用槍指著她的腦袋,用俄語一遍一遍喊著什麼,可惜的是凱利聽不懂俄語。但過了一會,凱利四周圍著的黑幫成員便開始後退,押著她的兩個人把她轉了180度,背對著首領站好。”

她說道一半便停下來吃起了糕點,我很想聽下麵會發生什麼,大腦裏已經開始了無盡的推演,把可能的情況都推演了個遍,這是看了這麼久美劇養成的習慣,總喜歡推出一切可能的情況。我想不出來了,便開口問道:“他們要處死她?”

“沒錯。”她笑了笑,擦擦嘴角的蛋糕屑,繼續說,“俄羅斯嗎,你懂得,槍響是常事,尤其是在黑幫地盤的槍響,沒人會管的。首領的槍沒有消音器,扣下扳機,聲音震天。凱利在槍響前閉上了眼睛,本以為槍響後就什麼都不會知道了,但她聽見了四周人群的吵鬧聲,槍械碰撞聲。難道自己還沒死?她睜開眼睛,還是那個屋子,還是那些凶神惡煞的麵孔,她驚恐的轉過頭,倒地不起的是黑幫首領,而開槍的,是站在他身後的目測身份僅次於首領的西裝男子。那男子擦淨了槍,笑著走過來,拍拍凱立的肩,用生硬的英語告訴她,凱利現在可以自由選擇去向,加入黑幫或者離開,不過離開的代價就是背上殺害黑幫首領的罪名,不用猜,凱利選擇了加入,因為惹俄羅斯黑幫的人都沒什麼好後果。一年後,她炸了黑幫的活動據點,又把罪名栽給了那個西裝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