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董姨娘隻是個妾室,顧妙稱她為母親,這可是犯忌的。可董姨娘和顧妙都不覺得有什麼,有老太太在,誰敢為了這事兒尋她們的不開心?
董姨娘麵帶笑意,輕輕拿起案桌上的茶抿了一小口。想起那許氏,董姨娘眼中根本沒有絲毫的謙卑。這些年,兩人也算是過了無數招。現在嘛,暫且打個平手。誰讓兩人到現在都沒個兒子呢?
許氏有位份,董姨娘有寵愛,誰都別笑話誰。
隻是,提及這兒子,董姨娘心中又有了淡淡的憂愁。這次去靜安寺祈福,她虔心求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老天爺能夠開眼。
瞧董姨娘眼中淡淡的哀愁,顧妙寬慰道:「母親這次得的可是上上籤,過不了多久啊,肯定會如母親所願的。何況,有杏林聖手餘老先生的藥方調理,咱還怕太太搶了先不成?」
而且,許妙玉的身份不可能和董姨娘一樣,有那麼多的閨\/房\/之樂,老爺和她更多的是相敬如賓。
所以說,這許妙玉慣會裝了,像隻老母\/雞\/似得護著二小姐和四少爺,還不就是為了彰顯她的賢惠,大度嗎?真是個心思陰沉的。
賢惠,大度?呸!若真是對二小姐和四少爺好,為何現在二小姐都快及笄了,私下裡連個說親的人都沒有。許妙玉對嫣姐兒的確是縱容,憐惜她唸書辛苦,憐惜她針線活做多了傷眼睛,現在南陵上上下下誰不知道顧家二姑娘就是個花瓶美人,而且還驕\/縱的很。有這流言,即便是有些人想要提親,心底也得好生思慮一番。
也隻有嫣姐兒那傻子,才瞧不出許妙玉的狼\/子\/野\/心了。
顧妙自然也想到了顧明嫣,對於這二姐姐,顧妙其實是看不上的,甚至是有幾分的鄙\/夷。可憐她這顧家三小姐琴棋書畫樣樣得意,卻敗在了出身上。一句嫡庶之別,便讓她心生惱意。是以,明麵兒上,她和顧明嫣也很不對盤。
瞧女兒突然的安靜,董姨娘暗暗歎息一聲,道:「你不必太過介懷這個。嫣姐兒壞了名聲,是嫡長女又如何?不遲早是你的手下敗將?」
顧妙點了點頭,「母親說的是,她那樣的能嫁個鰥\/夫,已經是極好的出路了,到時候可有的好戲看。」
說著,顧妙忍不住笑出聲。
壽安堂在顧府的南麵,很是幽靜。一進門,便是花草的清香。
老太太雖然行事頗為乖\/張,卻和老封君一般,酷愛禮佛。這不,此刻正手執念珠,跪在菩薩麵前。
室內瀰漫著濃鬱的檀香,貼身侍奉的古嬤嬤恭敬的侍立在一旁。
等老太太一念完經書,古嬤嬤趕忙上前扶老太太起身。
老太太淡淡的看了一眼院外,「老大媳婦可還在外殿候著?」
古嬤嬤恭敬道:「是。」
老太太有些諷刺道:「前些日子她還敢和我拿喬?今個兒倒是奇怪了,竟然巴巴的來給我請安。」
古嬤嬤笑道:「怕是聽到了些什麼風聲,心裡急了。」
老太太冷哼一聲,想到這次去靜安寺祈福竟然偶遇杏林聖手餘老先生,她不由有幾分得意。這餘老先生德高望重,妙手回\/春,老太太早就想為侄女請來調理調理身子了。隻是這老先生這些年遊歷在外,鮮少能夠逮住他的身影,這事兒也就擱置了。
不曾想,這次靜安寺一行,竟然會偶遇老先生。
「急了?」老太太嘲諷道,「她能不急嗎?這麼多年沒生個兒子,若是被人搶了先,這大太太的位子,她如何還能夠坐的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