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初的救命恩人?
或者僅僅隻是,一個有趣的同伴,連朋友都稱不上。
呼吸微滯,容月有千言萬語梗在喉間,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她咬著下唇,眼眶已泛起微紅,卻又壓著眉,故作淡然地說:“含香,我屋子裏靠窗的小箱子裏留了塊紫色的錦囊,等薄幽回來了,你幫我拿給他。”
含香有些不解,又不是生離死別,等將軍回來了,姑娘親自拿去不好嗎?
還沒問出口,就感覺手背上一燙,含香詫異地看去——逆光中,容月的眼底泛著水光,她忙抬手捂住眼睛,蹩腳地解釋:“這兒是風口,眼裏進沙子了。”
含香沒說話,隻是同情地看著她。
是因為方才的那道聖旨吧!
聽說容姑娘在將軍還未建功立業前便陪著他,足足三年。
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將軍卻被賜了公主。
容姑娘現下隻怕是傷透了心。
正琢磨著如何安慰她,又聽見容月說:“含香,薄幽被封了將軍,伺候他的人變多了,但貼心的人卻變少了。你以後若是見他不開心了,記得溫上一壺酒,陪他說會兒話,勸他寬寬心。”
“姑娘,爺有你,就不缺說話的人。”含香抿抿唇,“其實,依爺跟姑娘的情分,就算不是正妻……”
“含香,別說了。”
容月打斷她,坐直身子,叮囑道,“將軍府不比往日了,以後說話留個心。公主出身尊貴,若是不小心頂撞了,薄幽也護不了你。”
含香聞言,後背出了汗。
主子的事,豈是她一個做丫鬟的可以隨口議論的?
好在姑娘提了醒,不然若真冒犯了貴人,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街口的風吹來,卷著幾瓣惹眼的花,將軍府前是一條悠悠長河,對麵的彼岸花如火般鋪到天邊,將八月末的淺藍天空染出半分血紅,美得驚心動魄。
後來這個畫麵在含香的記憶裏一直沒有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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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她並不知道,這會是她和容月的最後一番對話。
她隻是看著那匹馬消失在長街的盡頭,馬背上的少女仿佛被彼岸花引去了另一個世界一樣,再也沒有回來......
————————
21世紀,八月。
山間有鳥清脆的啼鳴,空靈婉轉。
幽靜的小坡上,一道光門憑空劃開,從裏麵走出一名少女。
容月此刻已經換上了現代服飾,腳踩著淺白運動鞋,寬鬆的體恤和短褲,典型登山客的打扮。
她環顧四周——青山綠水,夕陽似火,綿延的野草長到膝蓋,掩去了她滑落下來時鬆動的泥土。
她回來了,回到一切開始的地方。
她瞥一眼泛著幽光的時空之門,很快,這扇門就會被關掉,鏈接她和夜安朝代唯一的通道,將永遠地消失在這裏。
低頭看了眼時間:國師常夜果真沒有食言,的確是將她送到了自己穿越前的那一刻。
也就是說,她現在還是一個人來古鎮爬山納涼的高中生容月,除了那多出來的三年外,什麼都沒變過。
揪著藤蔓爬回小道,路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容月追逐著夕陽下了山,背著登山包來到車站,結束她恍然若夢的旅程。
遠處的山脈一點一點地縮小在她的視野裏,大巴車在公路上飛快地奔馳。
容月趴在車窗上,心隨著落日,一起沉淪。
再見了,夜安。
再見了,薄幽。
2.第二章
<\/strong>站在高三1班的門口,容月有點恍惚,這一次的假期也太長了些,長到她有些不適應闊別已久的高中生活。
望著班牌看了半天,教室裏喧鬧的聊天打鬧聲傳了出來,讓她稍微有了實感。
這才是,屬於她的生活。
枯燥無味,卻青春洋溢的生活。
她微微低頭,身上是短袖白襯衫和淺灰及膝裙,他們學校的校服是整個市裏最好看的,頗有日漫的風格,每次出去參加學生活動,他們學校都是最拉風的。
作為市裏有名的私立高中,無論是師資力量還是教學施舍,都稱得上是頂尖級的。
容月是個學渣,望女成鳳的容爸爸花了不少錢才把她塞進來,兩年下來,她雖然勉強擠進了文科重點班,卻總是徘徊在最後五名。
學渣雖然不受待見,但至少不會被人排擠討厭。
但上學期她喜歡洛辰的事,被嘩眾取寵的男生當眾戳穿後,班裏人對容月的態度就從不屑一顧變成了冷嘲熱諷。
學渣花癡妄想學霸男神,簡直就是癩疙寶想吃天鵝肉!
整整一學期,容月都在流言蜚語的浪潮中煎熬。
不是作業莫名其妙地不見了,就是上廁所被人用拖把困在裏麵。
那些灰暗的歲月,雖然已經在記憶裏淡去,可當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