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他以為薄幽對他莫名的敵意,是因為嫉妒吃醋,結果喝醉酒的美人投懷送抱,薄幽都不為所動,難不成,是因為別的原因?

胡思亂想間,林寶兒又從他懷裏掙脫了,她東倒西歪地追上去,在包間外的走廊上把薄幽給喊住了。

她嘟著嘴,聲音委屈:“小幽幽,你就這樣丟下我啦?”

“林小姐,不要再這樣喊我。”薄幽眉心浮起不耐煩的躁色,他不習慣與人親近,就連相識多年的友人也不曾這樣親密地跟他開過玩笑。

能這樣喚他的,這世上僅有容月一人。

林寶兒卻當沒聽見,自顧自地走過來,撒嬌道:“別叫我林小姐,多生疏啊!叫我寶兒吧!”

說罷,林寶兒的腦袋已經瞄準他的胸口撞了過去。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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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紅色的大門, 和程公公手裏的明黃聖旨,將這個不普通的清晨襯托出幾分喜慶來。

半跪在最前方的男子接下聖旨, 麵無表情地謝了恩, 緊繃的下顎和低垂的眼眸, 將情緒克製地掩藏起來。

這道聖旨是皇上昨晚擬的,今早天還沒亮就命人從宮裏出發, 將天作之合的金匾一道送了過來。

將軍府的下人們又驚又喜。

驚的是,這門親事先前一點苗頭都沒有, 皇上突然降旨, 的確是措手不及。

喜的是, 將軍竟然被尚了公主, 日後在朝中, 就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想到將軍這些年吃的苦,眾人都為他感到高興。

程公公在皇上還未登基的時候便伺候在跟前,主子的心思, 他自然能夠揣摩出幾分來。

賜婚,可以說是一石二鳥。

不動聲色地瞥一眼人群中低著頭的粉白長裙的女子, 梳著垂掛鬢, 下巴纖細, 朱唇微啟,似乎也被這道聖旨給砸懵了。

她的身上沒有世家女子與生俱來的貴氣,就連下跪這一姿勢都做不出女兒家應有的乖順和柔美。

也許是身邊沒個教導的婆子,又跟著將軍混跡過戰場, 女子便透著幾分野性,像是沒馴化過的小獸。

她這樣子,跟宮裏的娘娘們根本沒法相提並論。

就算皇上喜歡得緊,依她的身份,最多封個寵妃,若是肚子不爭氣,等皇上嚐夠了鮮,等待她的就是永無止境的冷宮生活。

程公公是宮裏的老人,見得多了,一眼就能將她的人生望到底。比起巴結這位遲早會失寵的女子,倒不如跟平步青雲的將軍套套近乎。

收回視線,他攏了攏袖子,準備給將軍道喜。

隻是這聲恭喜還未說出口,便見跪在地上的人,一刻都等不及地站了起來,扭頭吩咐手下:“把我的馬牽來。”

程公公離他最近,分明感覺到他的呼吸亂了。

來不及細想,便看見棗色駿馬被牽了出來,馬兒低頭湊近,親昵地衝它的主人撒嬌。

薄幽撫著馬鬃朝身後看了一眼,淡漠的眉眼,簡單的黑色勁裝,卻掩蓋不住他的風華絕代,單是這回眸的一瞥,就足以讓少女們傾心。

“我去一趟皇宮。”

這話,是對著容月說的。

她剛站起身,膝蓋上的灰塵都沒來得及拍,垂掛鬢下的眼眸搖晃出細碎的光,粉白色的長裙,襯得那張臉越發蒼白。

她抬頭,遙望馬蹄踏著晨光而去,薄幽揚起的鞭子也閃著灼灼的光,仿佛凝聚了整個太陽。

他就像蒙塵的明珠,終於擦拭掉了灰,變得耀眼奪目,成為大蘭國炙手可熱的人物。

她早就明白,以薄幽如今的身份,想嫁給他的名門貴女趨之若鶩,即便皇上沒有賜婚,他也遲早會三妻四妾娶過門。

這在古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可作為一個現代人,她對於三妻四妾是零容忍,尤其還是她喜歡的人。

這三年,她一直在薄幽的身邊。

救過他的命,卻也給他惹過不少麻煩。照顧過他,卻更多的是被他保護。

這緣分,到了今日,也該盡了。

薄幽的身影早已看不見了,宮裏的馬車也漸行漸遠。

容月收回視線,回身也吩咐人牽馬過來。

“容姑娘,您要去哪兒?”

白馬踏蹄而來,嗅著容月垂下來的袖子。

她拍了拍白馬的腦袋,由下人攙扶著跨上馬背,她的馬術不太好,坐在上麵搖搖欲墜,卻努力挺直了背脊,端坐在馬鞍上。

“我去見一位朋友。”

回現代的背包很早就整理好了放在國師那兒,她要走,隨時都可以走,卻還是一拖再拖,拖了兩年的時間。

現在,的確是找不到繼續待下去的理由了。

試問,她有什麼臉麵繼續住在將軍府,在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麵前,對他懷有那份心思呢?

伺候她的丫鬟含香擠了過來,揚起臉問:“姑娘,您中午想吃什麼,我吩咐廚房去弄,您回來就能吃到熱菜熱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