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兩步就被人給拉住了,那人的力氣很大,拽得她胳膊生疼:“站住!”
這聲音有些耳熟。
她疑惑地轉過頭去,瞳孔赫然縮緊。
——依舊是比妖精還要美上三分的容顏,眉眼裏卻再沒了柔順乖巧,而是充滿了駭人的戾氣,讓人莫名地緊張起來。
“洛雪……”她已許久未見他,少年一襲黑色勁裝,眉目森冷,若不是容貌未變,她興許會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想起那夜他一刀□□薄炎的心口,夏有棲便抗拒地扭頭想逃,這一跑,洛雪用的力道就越大,幾乎要將她那隻胳膊給硬生生地扯下來。
“別動!不然我不客氣了。”洛雪知道自己再稍微用力點,她的胳膊就會脫臼,他並不想傷害她,但泰哥吩咐過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去,今天輪到他當值,自然不能放了她。
感覺到刺骨的疼,夏有棲終於老實地站定,商量著說:“我現在有急事,有什麼話之後再說也不遲。”
通道很狹窄,洛雪猶豫了一瞬,還是走到她前麵去將路給堵住了:“泰哥吩咐過,沒有他的同意不能過去。”
“那種言而無信的人,他的話不聽也罷。”夏有棲瞥一眼洛雪,發現短短數十日不見,他原本單薄的身體變得十分健碩,借著昏暗的火光能瞧見薄薄的布料下那緊繃的肌肉,這麼短時間內,他是怎麼做到的?
洛雪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別開臉:“泰哥救了我,還替我消除了被強行植入的記憶,我很感激他。”
難怪會感覺到他的氣場完全變了,之前那個低姿態的洛雪讓人同情,那個癲狂的洛雪讓人害怕。而麵前這個,倒是取了中間值,顯得正常許多。
但眉目裏卻分明多了些深沉的東西,讓人看不真切,因而也就越發的恐慌。
“那件事之後,你被扔到這裏來了?”這裏安靜得令人窒息,夏有棲隻能硬著頭皮找話說。
洛雪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又別開眼去:“嗯,這是永樂園的規矩,沒人能違抗。”頓了頓,他補充一句,“那一刀,我並不後悔。”
“嗯?”夏有棲赫然抬眸,驚疑不定地看著那張臉上的表情由遲疑慢慢變為了堅定。
洛雪直視她探究的眼眸,一字字道:“為了達到目的,我會不惜一切代價鏟除障礙,無論是那個時候的我,還是現在的我,或是原本的我,都一樣。”
見她臉色有些難看,洛雪緩和了一下語氣:“隻不過那時用錯了方法,但也多虧了那一刀,我遇上了泰哥,離開這裏是遲早的事,再不用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
“所以,”他收了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柔和之色,又恢複了冷硬的態度,“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妨礙泰哥的計劃。夏有棲,你出去吧。”
少年的眼裏像是燃著漫天大火,將過往全部稍作灰燼,留下的隻有追求自由這唯一的信念。
夏有棲被他的眼神震住,終於妥協,轉身一步步朝著出口走去。
強烈的風灌進來,讓她險些睜不開眼,迎著那風,她的聲音都染上了幾分冷意:“雖然曾經很同情你,但你傷害薄炎的事,你如果不道歉,我便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明知道這話威力甚弱,卻還是忍不住在這一刻說了出來。
她是不知道洛雪如何想,興許會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的自作多情。但她就是忍不住將自己和薄炎圈在一起,忍不住想替他討回公道。
身後的人一直沉默,夏有棲還記著去管理大樓便沒和他多說,臨走前扔下一句:“努力活下去,外麵的世界裏有人每天都在盼著你回家。”
少年身形一晃,肩膀因為努力克製著情緒而微微顫唞,她說的,都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