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跟娘見麵清山都會這般。”郡主跟我咬耳朵,“待會兒就好了,別在意。”
誒喲,每回見麵都感動得哭出來麼,沒想到小王爺是這麼依戀母親的多愁善感的人呐,跟他高大威猛的男子漢形象反差好大!
怪不得方才一路上都繃著臉了,原來是辛苦憋著淚呢嗬嗬嗬。
小王爺胡亂抹了把臉,憤憤指著我向自家姐姐告狀:“姐你看她啊,一直盯著我。”
郡主忍住笑,一邊遞給他手帕一邊佯作責怪我:“好了,不許看清山哭鼻子了。”
喂,這樣說對你弟弟傷害更大好不好。
我見他緩過來了,就忍不住打趣:“終於明白你不肯帶上善忠的原因了,原來是怕他看到你的哭相。”
“胡說。”小王爺擦幹臉,嚷嚷:“娘親早就見過善忠了,跟他熟識得很。而他這兩天又傷到腳行走不便,哪裏還能讓他過來。”
哦,也是,善忠傷到腳了,英勇追賊負的傷。我了然點頭。
前段時間城裏出了個很囂張的采花賊,身手了得又陰險狡猾,已經好幾次神不知不覺地偷走官差的褲衩挑釁示威了,可偏偏第一回動身作案就誤盯上了善忠,以為他是女扮男裝出來闖江湖的哪家小姐。
善忠孤身引他出來,最後竟直接從樓上跳下去抓人,崴了腳也拚死將那惡賊摁倒在地,等衛隊趕來一起製服。聽人說,采花賊被押回去的時候,居然跟那些被非禮的黃花閨女似的滿臉羞紅,而走在前邊橫抱著善忠侍衛長的小王爺則鐵青著臉。這件事情很快成了順天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至今熱度不減,甚至還衍生出了許多戲文段子……
想到這些我更想笑了,偷瞄向小王爺,結果又挨他瞪了一眼。
就這麼等了快半柱香的時間。陽光已經愈發耀眼,傾泄而下的金芒將晨霧都驅散殆盡,天空澄藍如洗。
遠處山路那兒忽而傳出些模糊的馬車聲響,漸漸地紅漆車頂就冒出了個頭。人終於來了。
看著馬車一點點行駛靠近,我還是忍不住轉身向郡主確認了一遍:“清凝你再幫我看看,這妝容真的得體了嗎,畫的眉好不好?”
“很好看。”郡主勾起嘴角,也不顧及有別人在場就仰起下巴在我臉上親了親,低聲道:“玉麵不關妝,雙眉本翠色。”
討厭,怎麼就這麼會哄人呢。我心滿意足了,再轉頭看去,郡主她娘已經下了車。淺紫的裙擺輕盈滑過車轅,雲絲鳳鞋落在石板地麵,方一站定,就似有光芒攏身,明豔不可逼視。
好一位雍容華貴的美婦人!我有些不敢相信。還以為太妃會是那種長伴青燈古佛一身灰白道袍清心寡欲的形象呢!這禍國殃民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郡主很不爽地在我手背上掐了一記:“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咦,有嗎?!
“娘!”小王爺早已撲了過去,眼裏又開始冒出淚花:“終於回來了。”
“誒。”美婦人慈愛地摸摸自個兒子的腦袋,帶著往我們跟前來:“凝兒。”她喚了郡主一聲,秋水明眸隨即看向我,嘴角含著笑。
我被那笑顏晃了一下心神。郡主果真是繼承了親娘的美貌啊。但眼前這位顯然美得更為張揚些,眼裏眉梢都透著不加掩飾的媚,肌膚也白皙光滑,真不像是生過一雙兒女的人。
我突然就不怎麼開得了口了,扭捏了半天,還是郡主在背後用力擰一把才逼得喊出了那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