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堅定地搖了搖頭。“別無他法,我真有非見聖上一麵的理由……”
她不禁失笑,“隻為伸冤?”
那人艱難的點了點頭,末了卻是勾唇一笑;她耳力極佳,遠處的成串腳步聲又回來了,火光再度照亮了幽暗。“想我藺湘君好容易才闖到這裏,卻不能麵聖,替爹親洗刷……咳、咳!”
咳出的血濺濕了她的衣擺,她卻是無心理會,伸手扯了扯女人肩膀,“喂!你、你撐著點!”話還沒問完哪!
那人虛弱一笑,“咱們素昧平生,你不差人將我拿下,已是天大的恩德……家父乃譙縣縣令藺文鈺……日前遭奸人所害,革去官職,不得已隻能以死明誌……”女子自懷裏掏出一隻信箋,欲交付與她。“狀子在此,哪位貴人若是瞧了……定能明了我藺家蒙受不白之冤……”
“你別說了!性命要緊!”鼻尖聞到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她再也無法冷靜,擱下火燭,一手幫忙貼住傷處。“務必撐著!本宮速速差人前來救你……”話還沒說完,她的手立刻給一股黏膩溫熱抓住,與之同時,門外禁軍侍衛已將廂房大門踢開。
就這一牽,牽出了皇甫聿玨與藺湘君理不清、道不完的情絲。
亦是注定了,她們這一世的愛戀牽纏。
※\t1 話說從頭且逍遙
兩道身影,一紅一紫,在凰寧宮的院落間快速飛馳著,正忙著灑掃、布置的宮人還來不及瞧清,步伐趕緊煞停,差一些就跟那身絳紅人影兒撞在一塊兒!
老宮女籲了一口長氣,“殿下小心點啊!萬一給老奴撞著了該如何是好?”那嬌小人兒置若罔聞,她搖搖頭,才邁開一步——
“讓讓、讓讓!”童稚的嗓音忽地又起,前頭閃過一個公主,後頭卻是來了個男兒,身形健朗的他,大步流星的閃過老宮女,老宮女雙眼發直,而少年朝她咧嘴一笑,隻略稍停又往公主飛奔而去,兩人轉瞬間入了花園,一下子就給枝葉遮得看不見。
她氣得發抖,“這、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皇甫聿玨又提氣疾馳了數丈之遙,初春暖陽,花園裏萬紫千紅,蝶兒成群飛舞著,美不勝收;往西側遙望,凰寧宮前的大殿築了高高的戲台子,以待百官祝壽之日,眾家成名戲班就要粉墨登場,在眾多貴人麵前上演著精采的祝壽大戲……
巍峨的凰寧宮為了一連兩日的祝壽節慶已準備多時,無論是宴客名單、節目,乃至於菜色皆是費心安排。宮人們四處忙碌,就為了做最後準備;正當眾人忙得焦頭爛額,她倒樂了!隻因不必讀書習字,連練武場也省了!等於是平白多了兩日玩耍的空閑,莫怪她唇畔上的笑比誰都開!~思~兔~網~
明日便是好戲登台之時,光想象那光景便叫人滿心期待!不過現下她有更要緊的事兒;她左手藏於袖間,現出捧於掌心的一團蘆葦草,可不是一隻精巧鳥巢?
“聿玨!”
回過頭,頭戴小冠的紫服少年慢了兩、三步才趕上她,她眸光燦亮,喘了幾口氣才笑道:“瞧你人高腿長的,怎地落在我身後了?套句楊師傅常念的,中看不中用啊你!”
少年笑嘻嘻地,不把她戲謔又挑釁的得色放在心上,他緩步走近,俊俏的臉龐間已漸露穩重老成之色,瞧他氣息平穩,足見是留了不少氣力,相較於豁盡全力的皇甫聿玨,兩人的較勁自鳳藻宮一路疾奔至此,不過落後兩三步,兩人高下立見。
“是在這兒撿著的嗎?”穀燁卿目光灼灼,直瞧著那白梅樹叢,聽聿玨言,那團草窩是幾日前在這兒撿著的,兩人合計了辦法,終於趕在皇後大壽前重新編妥了鳥窩,就要把它送回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