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2 / 3)

這話說來雖帶酸氣,卻是不爭的事實;聿玨登基不久,眼看在他的指示下,梅派這廂兀自爭鬧不休,諫議大夫雖有心要助聿玨穩住朝政,到底心有餘而力不足,於是便想了個便宜之道,在六部上頭又加了個樞密院,使其心腹得以依照她的旨意行事,而非樣樣都要經過朝臣之手。

此舉對聿玨來說不啻為一妙方,卻稱得上兩麵刃,萬一沒將諫議大夫那方人馬安撫妥當,豈不等於將他們視為棄子般用完就扔?

“聖上盡管心地仁厚,在帶兵用人上或有可取之處,隻是朝政與沙場,畢竟是兩碼子事!”鴻廬寺卿呂尚謹仗著幾分醉意,說起話來越發張狂;一旁的同僚趕忙製止他。

“相爺,說到頭來,還是一句話。”光祿大夫在眾人七嘴八舌之間竄了出來,“您何時要讓咱們舉薦您?隻要咱們齊心協力,聖上就算搞出了什麼樞密院,沒有咱們還是難以成事!”

梅孟晁淡然一笑,“大夥兒別急!聖上畢竟施恩予老夫,再怎麼樣咱也得稍微安分守己個一年半載……企圖太深恐怕要引人猜忌的;別看聖上年紀輕輕的,好歹也曾在外遊曆過數載,親手擊敗了咱的媳婦兒,絕非省油的燈。”一說起“媳婦兒”三字,梅孟晁眼底頓時閃過一絲淡淡的憤恨。

眾人雖然還想再勸,也知道如今的梅孟晁仍給聿玨緊緊盯著,輕舉妄動確為不智之舉,隻得噤口不語。

等到他的一幹黨羽、門生都退得差不多了,梅孟晁招來奶娘,問了孫子的情況。

“小少爺喝過了奶便睡著了。”

“老夫看看他。”一說起梅家這唯一的血脈,梅孟晁的臉容也不自覺放柔了;他瞧見在奶娘懷裏睡得安詳的孫子,忍不住伸手逗了逗他。

即便不是聿琤與梅穆所生,到底他是他梅家的香火;可惜聿琤就這麼跟著孩子親娘去了,梅穆縱使逃過一劫,但在發配邊疆的漫漫長路上,誰也不清楚他是否能夠撐過這等折磨……最壞的情況,便是他這垂垂老矣的老人,得要一點一滴地把這孩子給養大。

如今朝中政局尚稱不穩,他亦明白若要出手,定得趁聿玨尚未把持住大局前先下手為強,隻是畢竟這稱得上冒險,萬一不成……這個孫兒該怎麼辦?

“老爺,您怎麼了?”奶娘見他眼泛淚光,不禁開口問道。

“唔……啊,沒事,隻是看見瑞兒就想起梅穆了。”聿玨刻意讓這孩子認祖歸宗也是為了要箝製於他;梅孟晁不得不說她設想確實周到。朝廷既施恩於他,他也等於少了個興風作浪的借口……

隻是事情總在最意想不到的情況下發展。

“老爺、老爺!”府內總管大聲嚷嚷著奔來,這讓梅孟晁的好心情登時煙消雲散。

“都這麼晚了,急什麼!”

總管縮著頸子,雙手捧著拜帖端到他麵前,“有貴客求見老爺!”

梅孟晁皺眉,都已經過了酉時,還有人特意前來拜訪?“是誰來著?”他沒好氣地接過,在看見拜帖上的名號時,饒是見多識廣的他,亦顯得驚詫不已。

“老爺,見是不見?”·思·兔·網·

“當然要見!”梅孟晁趕緊整肅起衣冠,“難得臨門……老夫很想知道他究竟為何而來。”

能讓梅孟晁既驚詫又重視的來客不是別人,而是先前在朝廷裏針鋒相對,近乎水火不容的諫議大夫,朱奉英。

“老夫沒想到竟能在自家府上看見朱大人來訪,當真稀客!”

朱奉英對著梅孟晁拱手,算是見過主人,“此一時,彼一時也,梅大人就不必如此客氣了。”他瞄了備妥的座位與茶水一眼,仍是交握著手長立。“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來此是打算向梅大人提議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