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的互談幾句後,兩人行了禮,交身而錯,背對背地往赴將去之所。
約莫一個時辰的光景,奚夫人在貼身丫鬟的協助下,將睡得香甜的耶律檀心攙扶進「迎賓畫堂」裏。
她們將她的外衣卸去,隻留一件薄羅衫兒裹著她嬌嫩的身軀,然後往鋪好的席被裏放。才剛打點好,耶律倍和戚總管也橫架著醉醺醺的耿毅,跨進「畫堂」裏來了。
一對主人兩個仆,大家各自張羅,沒人張口說上一句話,眼睛倒是你瞧我、我瞅你地見機行事著。
眾人將毫無意識的耿毅往耶律檀心那兒送作堆。
戚總管見了馬上質疑一句,「這驕郎全身衣衫整齊過了頭,要說他跟這女娃兒躺上一夜會有事,即使鬼信,我也不信!」
耶律倍夫婦聽了戚總管指出的破綻,覺得其所言不無道理,於是又將耿毅半撐起來,扒去他的外衣,確定他衣衫不整後,才滿意地將他挪近耶律檀心。
四人留下一盞長明燭台,循序踏出畫堂。
「不會真有事吧!」奚夫人心疼地念著。
耶律倍以平常心看待這回事,掛著一抹會意的笑,「他們若能假戲真作的話,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但你如何應付李嗣源呢?」
「照實告訴他,我的義女、義子兩情相悅,我愛護他倆甚極,自然是肥水不落外人田了。」
「王爺是在自掘墳墓,漢人的倫理與我們的不同,你這樣做會落人口實的。」奚夫人憂心忡忡地看著夫君,「李嗣源已病得不輕,他若有一個萬一,接替他位子的人是否願意以禮待你,可難說了。」
耶律倍笑了笑,「即便是如此,時機到的時候,夫人肯不肯與我共赴黃泉?」
「這還需王爺多此一問嗎?」奚夫人深情款款地仰視耶律倍。
耶律倍見夫人滿口認真,忙道:「我開玩笑而已,你何需當真。時候不早了,咱們回房吧!至於那一對小冤家究竟有事與否,明曉晨雞一啼,即見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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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星漸稀,驟雨初歇。
被陣陣淅瀝春雨吵醒的耶律檀心依著清蒙的曉光,凝望躺在身側,與自己共枕一席榻被的人。
看著那人酣睡熟甜的神情,她的心裏有驚、有喜,更有著理不清的疑惑。有那麼一刻,她以為他聽進自己的話,願意依她的意░
一個破鑼似的粗嗓大剌剌地響起──
「哎啊!皇天我個奶奶!這事怎生了償!這個驕郎啊!把咱們一個好好的契丹公主睡壞了,他日也甭想上攀漢人公主了……」
戚總管這樣不清不楚地嚷著,把寺裏的警衛全都引來了,其中還有幾位上山來賞牡丹的世族貴客。
大夥你擠我推地,就是想把門縫裏的事情看個一清二楚,誰知戚總管不懂人情世故,既然已將觀眾引來了,竟然狠心將門一掩,把「醜事」都關在畫堂裏。
不僅如此,他還雪上加霜,擺了一臉尷尬懊喪的模樣,對眾人道說:「沒事、沒事,請各位大爺們先回房歇著吧!」典型的此地無銀嘛!
「……」
「有看到嗎?」
「沒啊!你呢?」
「隻睨到兩個影……」
十來個人交頭接耳,捕風捉影一番後,都把戚總管方才嚷的「此地無銀」記在心底。
交換了意見,得出的結論便是──
寶寧寺,近水樓台處,北院的畫堂裏,獨處了兩個影,一個原本能攀上漢家公主的耿驕郎,竟去拈壞了一朵大小皇爺皆欲采的「豔蕊檀心」。
這結論隨著眾人離開了寶寧寺,還不到日落西沉時分,整個洛陽城裏的父老們都知道這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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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為了這一件事氣壞了!連著一個月不肯讓讚華先生入宮覲見。
耶律倍除了繼續求見以外,能做的也隻能等皇上氣消後,再作補救。
其補救的方式便是,他不能再投閑置散地過著契丹王的日子,而是必須擔當起軍職,做一個架空的懷化軍節度使,正式對李嗣源的後唐王朝效忠盡力。
這樣的安排並不表示朝廷倚重他,而是刻意要把他的身分再次降等。
耶律檀心的公主頭銜自然也被摘了去,身敗名裂的後果是,良家子弟皆不再上寶寧寺送詩給她了。
如今,耶律檀心唯一能嫁的人,就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