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1 / 2)

眼前的美嬌娘,眼底閃著雀躍與希望。「一言為定。」

於是,耿毅於一個孟夏的清晨,頭頂朝陽,足踏著晶瑩的露草,往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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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 耿府

轉眼間,耿毅回到上穀已快三個月了,初返家門與老父歡聚的喜悅,早隨著秋日漸黃的枯草而變調。

這些日子裏,朝野之間發生了許多的事。其中一項便是皇上病危駕崩,新皇即位。

如果耿毅此刻身處洛京的話,絕對會感受到政治衝擊,但是北界離京千裏遠,舊皇的死訊除了讓邊防各州官兵枕戈待旦、戒備加嚴以外,對普通老百姓來說,還真不如損失一頭家畜來得令他們失落。

連日來,當他凝望往南遷的飛鳥時,總免不了望雲長歎,因為他對苦求父親成全他與檀心這回事,是愈來愈沒把握。

耿父甚至將耿毅的姑父、姑母與悅雲表姊從薊州接到上穀來小住,為的就是強迫耿毅麵對現實。

「耿家媳非我悅雲甥女莫屬。」耿玠坦白地告訴兒子。

耿毅不願在嘴上反駁老父,心下對這樁婚事卻是打著「能拖即拖」的主意。

他明白表姊悅雲是一個懂得應對進退的善心好女孩兒,談吐得體又端莊賢淑,待他與眾人極好,沒有一個惹人討厭的地方,而他除了與她和顏悅色地保持距離以外,能做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向天祈求。

今日,他立在城頭往南眺望,所思之人在萬重山外,他恨不得現在就化做一隻展翅鳶,飛越千山萬水,到她身邊團聚。

陷入沉思的當下,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毅弟……」

耿毅轉過身,見悅雲表姊立在眼前,滿眼關心地探問,「為何總是往南望?」

他不想敷衍她,卻也不能對她完全坦白自己的計策,隻說:「我看著雁兒往南去,好奇它們今冬將棲之所而已。」

悅雲笑而不語地看著他,上前問他幾件事,「你打從京城來,有聽過朝廷會如何處理咱們北方的消息嗎?」

耿毅訝異表姊關切邊防戰禦之事,「是聽到過一些,但恐怕多是謠言。」

「那你三個月前人在洛陽時,有沒有聽到過契丹人想拿下咱們幽薊的事呢?」

耿毅沒應聲。

墨悅雲倒是替他答了,「想必也是當謠言聽聽就算了,是不是?」

「那表姊以為呢?」

「契丹人入關騷擾我們的頻率漸繁,動作也愈來愈大,京城那批無能者說什麼都不肯加派人馬,邊防重將與當朝主事者意見分歧、互不信任,時至今至,我看也隻能靠自己了。」

耿毅聽表姊這麼說,頓覺慚愧不已。他隻顧著兒女情長,對憂國憂民的事完全是狀況外,不得要領。

「雲姊與姑父、姑母的行囊準備得如何了?」

「皆已備妥。」

「既然如此,我這就去跟父親話別。」

原來,悅雲與她的雙親早已整裝好,要動身回薊州過冬。

耿毅抓住這一個正當出城的機會,攬下這份差事,堅持護送他們安抵家園。

耿玠在幽州城下送行時,意味深長地對兒子叮嚀一句,「早去早回。」

耿毅像是做了虧心事,不敢與父親正眼相對,隻說:「孩兒盡力而為。」

耿毅於三天內,將姑母、姑父和悅雲送抵薊州,他與表姊簡單恭謹地話別後,便絕意南下洛陽。

他已下定決心,要攜耶律檀心北上同父親請罪。

耿毅離家第八天,行到黃河渡口處。

他趁等船的空檔,將趕路多時的馬兒引到草糧處,打算照料一番,適巧,一些南來北往的商人也風塵仆仆地趕到,臉上帶著一些急匆匆的神色,喂馬的同時,也聊了起來。

「三州之圍解了沒?」

「還沒呢!」

「幾天了?」

「少說也五天了吧!」

「駐北的軍藩一向銳不可當,怎麼這次不經久,一下就被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