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元1001年冬,中京城內一片忙碌的景象。
明天就是除夕了,人們都在忙著往家裏置辦年貨。雖然天氣陰沉,寒風呼嘯,天空也飄起了雪花,但是為生計奔波忙碌了一年的人們,在這個時候,心裏都很踏實,很熨帖。
但就在中午時分,中京城的上空突現異象。
隻見烏雲密布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無數片五彩斑斕的光色,紅紫粉綠,充斥著整個天空,好不炫目。
這些光色憑空出現,卻有如實質,在空中不停地變色易形,色彩形景,已然豔絕,直給人一種**之感。
人們都驚呆了,誰也未見過此等奇景。但見那片片光色變換了一陣,忽然同時一閃,便停住了變化,光色靜止不動,就猶如一張五顏六色的“天幕”,將人間全都遮掩住了。
“天幕”稍一停頓,又開始緩緩旋轉起來,隨之愈轉愈急,愈轉愈亮,天旋地轉,氣勢驚人,連帶著天上的烏雲,也被卷成了個巨大漩渦,隻聽到陣陣雷聲轟隆。
這等日月無光、乾坤倒垂的景象世間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看得人們頭暈目眩,心驚不已。
“天幕”極速旋轉,所有的光色都急急向中心湧去,不多時便彙聚成了一耀眼的光珠。
——似如烈日當空。
光珠陣陣急顫,似在蓄勢待發,邊上的雲層之中,也時有雷光乍現。
忽然,光珠化作一道白芒,從雲層中暴然奔掣直下,一如飛鴻疾射,又如駑箭離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急急射入了城中...
白芒落地無聲,誰也不知是到底落在了何處。陣陣驚雷過後,天上的異象消失不見,隻餘下那巨大的烏雲漩渦,也在漸漸消散。
人們回過了神,各自捂著的胸口喘息不止。剛才這番景象奇異之極,也詭異之極,但不知為何,每個人心中均有種恐懼之感,竟是不願去多提此事,互相攀扯了幾句,便忙起了各自的自活計去了。
中京城經過了這片刻的沉寂後,又恢複了往日繁華,街道上人聲鼎沸,誇張而又高亢的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似乎眼下發生再詭異的事情,也無法驅散這濃濃的年味。
正在這時,熙熙攘攘的東門大街上忽然響起一陣喧嘩。一隊身披素縞的送葬隊伍,浩浩蕩蕩從內城湧出,一路吹吹打打,緩緩向東城門行去。
“這是哪位王公大臣出殯,如此排場?”
路邊一身穿黑襖的中年漢子哈著白氣,向身邊雜貨攤老板問道。
“這你都不知道?”雜貨攤老板擺弄著攤位上的貨物,小聲道:“聽說前些日子質子館裏的遼王世子染了風寒,皇上派禦醫去看望過,禦醫看完後說不礙事,結果還沒過三天,這遼王世子就一命嗚呼了。可憐呐!打小就被人欺負,還被一場風寒給奪去了性命,唉!”雜貨攤老板說完,同情地歎了口氣。
“原來是這事,——可我聽說這遼王世子一向皮實的緊,怎會被一場風寒給奪去了性命?這也太蹊蹺了,莫非..?”“快閉嘴!你不要命了!這樣的事你也敢亂說,小心道玄衛的番子們聽到,讓你在大牢裏過年!”雜貨攤老板趕忙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四處張望了下後,又低頭自顧擺弄起貨物。
“又沒人聽到,怕個什麼?”中年漢子麵露訕訕:“這遼王世子死的不明不白,生前還被那幫人那麼作踐,難道遼王就會這樣算了?該不會一氣之下率兵入關吧!我可聽說關外遼地兵強馬壯,光是騎軍就有十萬呢!”
“唉!誰說不是呢!”雜貨攤老板低聲歎道:“這些年元人在西邊一直不消停,眼下出了這檔子事,恐怕那遼王也不會善罷甘休了,鬧不好真如你所說,率軍入關,到時恐怕真的就要天下大亂了...”
午時過後,送葬的隊伍已經走到了城外。
抬棺材的孫大彪此時滿心窩火:“小兔崽子,老子上輩子也不知道欠了你多少銀子,大過年的給你出殯,真他媽晦氣!..我就納悶了,怎麼誰都沒死,偏偏就你死了?你就算要死,什麼時候死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死,哪怕再撐幾天,等老子過完年再死也成啊!這下可好,老子光送你回去一趟就要一個多月,害的老子連過年都不能在家陪婆娘,...媽的,這次可真是倒了大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