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地伸出手卻又不敢碰。 關宏宇衝她擺擺手,歎了口氣:“不管怎麼說,行動總算成功了,大家也都安然無恙。” 他停頓了一會兒,說道:“對了,你知道麼?林嘉茵其實…沒有變節。要不是她刻意引著國安的人跟蹤到加工廠,可能根本趕不上去截獲他們的交易…”他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若有所思。 高亞楠想了想,也有些不解:“那她為什麼一開始非要殺你?” 關宏宇沒回答,愣愣地出神,高亞楠伸手一扶他肩膀,他才回過神來:“啊?” 高亞楠笑問:“瞎想什麼呢?” 關宏宇倒吸了一口氣,說:“我突然覺得很奇怪,既然也沒打算讓你參與抓捕行動,周巡為什麼會把我哥透露出來的加工廠大致位置通知你呢?” 高亞楠琢磨著關宏宇的話,也是一愣。 林嘉茵的骨灰安放儀式在月底舉行,趙馨誠站在儀式隊列的外圍,不等儀式結束,就沮喪地轉身離去。在遠處山坡上的墓碑群裏,關宏峰遙望著這一切,表情很是複雜,他很清楚,林嘉茵並沒有死。 當日,林嘉茵和辛怡對峙的時候,關宏宇恰好趕到,迅速從後麵靠近,就在辛怡即將開槍的一瞬間,一槍將她擊倒。兩人短暫地對視之後,關宏宇扔下槍繞過她,一攙正往這邊跑的關宏峰,關切地問道:“你怎麼樣?” 關宏峰使勁揉著雙眼,對他微微搖頭。這時,他忽然發現林嘉茵正費力地把辛怡的屍體抱起來,翻過護欄,推進酸洗池裏。隨後,她從地上撿起關宏宇剛開過的那支槍,把槍也扔進了酸洗池,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扭頭望著關氏兄弟,說:“你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關宏峰低聲道:“從一開始,你要殺宏宇的時候。” 關宏宇有些費解地看著兩人。 關宏峰繼續說道:“你認出宏宇不是我,就堅持要殺他,是因為你和絕大部分人一樣,相信他是殺了吳征一家五口的在逃通緝犯,你殺他,是為了給吳征一家報仇,對不對?” 關宏宇很是不解地看著關宏峰,又看了看林嘉茵,說:“吳征?可…為什麼?” 關宏峰沒回答他的話,隻是看著林嘉茵,低聲道:“因為吳征是你的戰友,和你一樣,是專案小組的臥底探員,對不對?” 關宏宇明顯對這個信息感到驚愕,死死盯著關宏峰,過了一會兒,又探詢地望向林嘉茵。林嘉茵點點頭,對關宏宇說:“你哥和你還在一起,那是不是代表可以相信,吳征不是你殺的?” 關宏宇愕然道:“我甚至不認識他…” 林嘉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你最好能證實自己的清白。” 她轉身要走,關宏峰在後麵叫住她:“嘉茵!” 林嘉茵站定回頭,關宏峰看了眼酸洗池裏辛怡的屍骸:“你這是…” 林嘉茵語氣堅定地說:“我不會再回去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專案組的臥底行動總出問題,當初我和吳征都覺得,專案行動已經遭到了滲透。” 關宏峰點點頭:“所以你之前會和專案小組中斷聯係,單獨行動。” 關宏宇也明白過來,衝酸洗池的方向一揚下巴,說:“那你是打算…” 林嘉茵露出一個有些艱澀的笑容:“我已經死在辛怡的槍下了,今後世上再沒林嘉茵這個人,無論是作為臥底探員,還是作為變節投敵的犯罪分子。” 關宏峰沉吟了片刻,道:“可專案行動保密範圍那麼窄,又是自上而下的分級保密製度…” 林嘉茵道:“不一定是專案行動內部的人,滲透進來的內奸是行動外圍的某個人也說不定。”她退後兩步,轉身消失在廊橋的遠端。 關宏峰望著林嘉茵的背影,歎了口氣。關宏宇對林嘉茵的處境有些感同身受,目光中流露出了一絲同情和欽佩。 已經是深夜,周巡的辦公室內隻亮著一盞台燈,光線昏暗。 周巡自己坐在角落裏,靠著牆邊,抽著煙,隻能看見煙頭上的火苗一閃一閃。周舒桐坐在辦公桌前,借著台燈的光線正在工作。 她麵前攤放著從技術隊拿來的工具箱裏的各種工具,以及周巡炸膛的手槍碎片,她小心翼翼地拿著鑷子在碎片裏分揀,從碎裂的槍管內側,夾出了一塊口香糖。她拿起一個電吹風,另一手拿鑷子夾著這塊口香糖,用電吹風吹口香糖,然後把口香糖放在一張紙上,用鑷子輕輕抵住,另一隻手拿著手術刀,順著口香糖褶皺的痕跡塞進去,輕輕一掰。幹裂的口香糖很容易就被她掰去了一塊,褶皺的內側露了出來。她放下口香糖,拿起一個指紋貼,仔細地粘在口香糖褶皺內側的橫截麵上,用力摁了摁,又把指紋貼翻過來,把口香糖夾了下去。最後,她舉起指紋貼,對著燈光可以看到指紋貼上印下了半枚清晰的指紋。 辦公桌對麵,劉長永伸過來,接過了指紋貼,扭頭對周巡說:“應該足夠拿到網上作比對了吧?” 周巡沒有答話,從他手上拿過指紋貼,收進了自己兜裏,劉長永見狀臉色微微一變,周舒桐更是一臉的疑惑不解。 兩人都望向周巡,而周巡隱身在暗處,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