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未等哪吒把我扔下,我已經主動跳出他的懷抱,奔到沙發墊子上我的寶座坐下,爪子乖乖地放好,眼巴巴地看著他,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其實,我不應該這麼怕他的,這不是我的家嗎,為什麼要讓這個男仙登堂入室,搞得好像他才是屋裏的主人一樣。
心裏頭忿忿地這樣想,可是,卻不敢說出來。哪吒這小子一向睚眥必報,又愛記仇,俺一句話說得不對,搞不好就被他捅到天*去,憑著他在天界的地位,要整我還不是易如反掌。
所以,當哪吒同學一屁股坐下後,我還是沒骨氣地爬到他腿上,伸出爪子在他身上撓呀撓。我親眼見過表姐對二郎神使這招,當時她把二郎神大叔最心愛的玉管葫蘆掉進了天河,氣得二郎神又蹦又跳,然後表姐就變成原形,跳到二郎神腿上又蹭又撓的,一會兒,二郎神就不鬧了,忒管用。
果然,連二郎神那樣的老神仙都挨不住,更不用說哪吒這樣的小神仙了。我看見他臉上表情很奇異地變了幾下,原本的怒氣很快化去,爾後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我心中對表姐佩服的五體投地,爪子也撓得更勤了。
話又說回來,哪吒這小子今兒還挺仗義的。知道我被他男人弄得煩不勝煩,特意主動來幫我。隻可惜腦子不是很靈活,要是我呀,一定揀高開價,反正我又不是普通的狐狸,收了錢我再回來就是。騙那個男人的錢,我可是一點罪惡感都沒有。
晚上哪吒把我送回房間睡覺,臨走前叮囑說,“你現在法力尚未恢複,不要到處給我惹麻煩。要是再有下次,哼哼……”剛剛對他升起的一點點好感頓時煙消雲散。
自從出了那天的事情,哪吒就把我關在屋裏不能出門,院子周圍設了結界,我幾十種咒語通通試了個遍,仍是解不開。到底是天上的神仙呀,我這樣的小妖精還是鬥不過。
自然再也見不到哥哥的麵,任憑我趴在窗口把脖子都伸長了,也隻能看到哥哥遠遠的身影。可歎,可氣。
好在哪吒這小子還不算太過分,每天傍晚會拉著我出門放風。其實我知道,是他自己心癢癢想出門。然後,我們兩個蹲在公園的路邊,爪子裏各持一盒蛋糕,一仙一狐,望著來往行色匆匆的路人和汽車——發呆。
哪吒這小子長得實在不錯,更重要的是,人家不是人,是仙,而且是身份高貴的大仙。人和妖精外表區別不大,但是仙不同。那個往街上一站,什麼叫仙風道骨,什麼叫遺世獨立,這就是了。
雖然哪吒隻是普普通通地蹲著,手裏很傻地捧著粉嫩粉嫩的蛋糕盒子,可是仙家氣質就是不同。行走過往的人群都忍不住駐足回望,久久不願離去。到後來人越集越多,形成大大的一圈,就像看猴把戲似的。
即使我現在是隻狐狸,也非常不習慣,可是哪吒卻不以為然。不管身邊圍了多少個人,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除非有人擋住了他看路上的汽車,他才會把眼睛一瞪,射出惡狠狠的光,把圍觀的路人通通嚇走。
天色漸漸暗下來,我們手裏的蛋糕也吃得差不多了。我把蛋糕盒子仍給他,舔舔爪子,然後跳到他肩膀上準備回家。剛走了兩步,忽然聽到“噶——”地一聲刹車響。
哪吒沒有回頭。他是就是那種書上說的,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那種仙人。就算身後炸了個響雷,隻要他不敢興趣的,這家夥就絕對不會回頭。可是我就不一樣了,我一向最愛熱鬧,什麼事情都喜歡湊一把。聽到這明顯衝著我們來的刹車聲響,我趕緊掉過頭來往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