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闕城,女皇府邸。
玄武端著一碟點心,來到女皇府後院的書房,將書房牆壁上的宮燈用力扭了一圈,觸動機關。隨即西麵牆壁“軋軋”聲響,向兩邊閃開,露出了一個小巧門戶,門戶內,是一條長長的地道。
玄武閃身走了進去,門戶隨即在身後關閉。長長通道的兩壁,每隔數丈,便鑲嵌著一粒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照耀的的地道如同白晝,並不令人感到陰暗。
地道的盡頭,是一麵大理石製就、雕刻著神域主神傳說雕塑的華美石門,玄武輕輕叩了叩石門,隨即站在門外靜靜等待。
“進來吧。”石門內,浩泊的聲音傳出。玄武推開門,走了進去。門內是一間不大不小的石室,除了在地麵上擺放著兩隻普通蒲團外,其餘並無他物。大理石鋪就的地麵光可鑒人,纖塵不染。此時浩泊正閉目養神,坐在一隻蒲團上盤膝靜養。而在一麵石壁上,懸掛著一幅偌大的、整個世間的地圖。
玄武走前一步,低聲道:“師兄,您吃點東西吧?――您可是已經整整三天三夜沒有進食了。”
此時的浩泊,較之在綠洲城時,又有所改變。他的麵色瑩潤如玉,神色安祥靜謐,在神軀周圍三寸許,自然而然的隱隱浮籠了一層薄薄的七彩神聖光輝,散發出使人無限溫和而靜謐的氣息,足能夠撫平最暴躁凶殘之凶徒的心靈;而雙眼,完全呈現金銀日月雙眸狀態,已經不必力量提聚才能夠出現了,目光卻是無比的柔和,隱去了咄咄逼人的神祇特有的威壓。
相對盔甲並沒有浮現,背後的羽翼也完全隱入神軀之中,浩泊就如同是最平凡的普通人一樣,隨隨便便的坐在那裏,似乎沒有任何的異常;然而他自然流露而出的曠闊無際的仁慈與感召、對世間萬物的憐憫與垂愛,足以使得高貴的主神祇,也不由俯首膜拜在他麵前。
玄武心頭無限的溫馨安寧湧起,對浩泊騰起了無法言語表達的仰慕與敬愛,如同是最卑微的凡俗,敬仰高高在上的神祇。他不由的跪到在地,全身盡量伏在地上,兩手將點心高舉過頂,呈給師兄。
浩泊神光流溢、神聖尊貴、寶像莊嚴的麵色,緩緩有了感情,吐了口氣,對玄武微微一笑:“是那兩個精靈鬼讓你送來的?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已經不需要進食來維持生命的存在了,現在我整體身軀,已經完全脫離了凡胎,進入了神祇的境遇了。”
玄武抬起頭,仔細的望著浩泊神聖光輝充溢的麵龐,勉強一笑,點了點頭,忽然匍匐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浩泊收斂自然散溢而出的七彩神之光輝,伸手撫摸著玄武的頭頂,歎了口氣,道:“你啊,應該為我高興才對,哭什麼呢?”
玄武忍住悲泣,低聲道:“師兄,再過一段時間,您是不是就完全變成了神祇,人的感情,將會越加的單薄,到時,是不是就到了我們分別的時刻?”
浩泊默然,日月雙眸也流露出深刻而柔和的感情,柔聲道:“我也很舍不得我們兄弟之間的情義,可是,我並不是一個平凡的世間人,我卻是這個世間的創始之神嗬!”說著,浩泊緩緩站起身來,望著東方的光明神域,悠然道:“世間有合必有分,乃是常事,倒是不必傷感。我離開神域已經夠久的了,回去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但無論如何歲月變幻,我們兄弟的情義,仍舊是輝映日月,永存天地之間的!”
玄武淚眼模糊的望著他,望著熟悉而又無比陌生的師兄,不由得嗚咽道:“可是、可是,我舍不得你啊,師兄!――你就忍心拋棄我們嗎?”
浩泊長吐口氣,麵色變幻,感情更加的濃重,頗為動情的道:“我也是很不想,回憶起我們兄弟幾十年的感情,又怎能令我一旦拋卻?可是玄武,我們既然學會如何相聚,同樣,我們也要學會如何分別!天地間的至理,是無可更改的!”
玄武勉強收斂感情,低聲道:“師兄,您的神力,現在已經完全複原了嗎?這些日子,您一直在此休養,吸納世間民眾的平和正麵精神力,還需要多久,才能夠恢複您身為創始神時的程度呢?”
浩泊平和的道:“已經不需要太久了,世間的民眾,雖然身處戰亂之中,然而心頭對和平的渴望、對正義的追求,卻是無時不在;希望、歡悅、上進等正麵情緒,完全占據主導地位。因為有這麼廣闊深厚的基礎,我力量恢複起來,事半功倍,一日千裏,――已經用不了多久,我即可恢複往常的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