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戈算是他的陪護,畢竟魚餘如今身體有恙。
開庭的當天, 依舊是個好天氣, 暖洋洋的幾乎驅散了冬日裏的寒冷。
威嚴而肅穆的法庭裏,嚴謹的法官大人坐在最上麵,兩邊依次排開分庭抗禮的便是魚餘一邊和何敬元一邊。
一眼望去,魚餘身邊坐了不少人,段戈、張至白、湯元、胡一行, 甚至是被警察圍住的梁書雅,而對麵的何敬元,除了看守他的幾名警察, 再無其他。
許是預料到了什麼,何敬元的臉色很不好,眉宇間終於帶上了些微隱忍的恐慌,卻又強自鎮定。
一聲鈴響,時隔三年,楚天欽連環殺人案再次上了法庭,隻是這一次,當事人楚天欽已經死亡,而大多數曾站在楚天欽對立麵的人,這次都站在了楚天欽這一邊,他再也不是曾經的孤立無援。
審訊一開始,張至白便一一呈上了證據,他們不需要律師,楚天欽早就在三年前死亡,而何敬元則是沒有人願意當他的律師。
首先開口的是梁書雅,她身形更顯消瘦,臉色蠟黃,大大的肚子在瘦小的身形上十分突兀。
就由這個看似從頭到尾都是受害人的女人來講述,那些被掩埋的,關於何敬元使計的所謂楚天欽強-奸案,關於由她親手殺死的妹妹梁書琪,僅僅隻是這一切,就令法官和在場旁聽的眾人和特意請來的媒體震驚不已。
雙胞胎姐姐親手殺死了雙胞胎妹妹,並隱瞞真相,用妹妹的身份生活了三年,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在梁書雅說完後,便跌坐在了座位上,周圍幾名武裝警察看守,她低著頭,摸著自己的肚子,神情已經帶上了某種神經質的偏執。
梁書雅之後是胡一行,他很冷靜並且維持著表麵上的風度翩翩,他拿著成宸死亡時的錄音,以及那本差點被掩埋的賬本,講述了他的父親,他自小崇拜又敬仰的父親,那些發生在事件前後的異常和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陌城知名的大善人胡繼仁居然是個表裏不一趁火打劫的真小人,他為了利益,為了自己的公司,甚至去要挾殺害了楚天欽父母的何氏夫婦,助紂為虐,幫助何氏夫婦徹底逃過了法律的製裁,即使楚氏夫妻並非他親手所殺,但他此舉無異於幫凶,幫的還是真正的忘恩負義之家。
胡一行用非常理智客觀的態度條理清晰的講述著他所知道的一切,哪怕他所揭露的是他的父親,哪怕他讓他的父親在死後,從受害者的身份變成了幫凶,他也不曾後悔。
一段漫長的講述後,胡一行停了下來,臉上是一種釋然的神情,他低垂著頭,慢慢的笑了,在這一刻,他想到了安妮,想到了父親。
也許這樣做,在九泉之下的父親,也能夠釋然了吧?
畢竟在他父親死前,那種後悔,那種不斷做善事的彌補,那種等死的姿態,都在說明,他在懺悔,他無時無刻都在後悔。
梁書雅和胡一行講完,何敬元忍不住冷聲嗤笑,“證據呢?僅憑一個殺了自己親妹妹的女人的一派胡言,和那個什麼胡一行的單方麵說辭,就想要給我扣這麼大的帽子?殺人啊?我可擔待不起。”
胡一行拿起那本賬本,抖了抖。
“你別忘了還有這本賬本。”
何敬元依舊保持著冷靜,盡管麵色有些扭曲,“一本賬本能說的了什麼?就算他胡繼仁賬上的錢財來路不明,可是這跟我何家又有什麼關係?”
胡一行啪的將賬本摔在了桌子上,麵色不愉。
湯元在張至白的示意下拿出了成宸臨死前的錄音,在法庭當場播放。
“根據對比,錄音中凶手的聲音與何敬元大部分一致,可以以此判斷,何敬元就是殺死成宸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