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曦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宣紙上沒動。
他張了張口:“明天……”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江念曦沒好氣道,“趕緊抄完回家,別賴在我家了。”
“念念。”
江念曦剛走出祠堂的門檻,就聽見他喚自己。
她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悶悶地問:“怎麼了?”
“我愛你。”
男人的嗓音沉著而鄭重,仿佛平靜的海麵下壓抑著滾滾暗潮。
江念曦感覺到心髒劇烈的跳動,仿佛一開口就會從嗓子眼蹦出來。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眼神,專注而熾烈,桃花眼氤氳著深深的色澤,流轉的光暈讓她心底的每一個角落都無所遁形。
她咬了咬唇,說:“在祠堂說這種話,也不怕得罪我祖宗。”
“我說的是真話,怕什麼?”黎劭廷笑了一聲,“江家列祖列宗在上,我黎劭廷——”
“喂!你別說了。”江念曦惱羞成怒,三步並作兩步逃離了祠堂。
身後傳來男人愉悅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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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曦回到客廳門口,抬手摸了摸臉頰熱度,才慢吞吞走進去。
屋裏,紀葉子的聲音特別清晰——
“吳媽,劭廷吃過晚飯了嗎?”
吳媽:“吃過了,讓廚房做的素食。”
紀葉子:“哦,那就行。別在咱們這兒餓出病來,黎家那邊不好交代。”
吳媽:“唉,這黎少爺也真是死心眼哦,都跪了這麼多天了,說什麼都不走。”
“誰說不是呢。”紀葉子歎了歎,“主動要抄咱們家家規的人,我到現在也隻見過兩個。”
吳媽:“哪兩個呀?”
“一個是他們爸爸,當初說謊騙我,自己罰自己抄家規。”紀葉子邊說邊笑,“再一個就是劭廷了。”
吳媽驚訝道:“先生也會說謊?”
紀葉子:“是啊,為了騙我結婚。”
江念曦:“……”
沒想到她那位公正嚴明的父親,居然也會說謊?還騙婚?
“那您是怎麼原諒他的?”吳媽問。
“我也不記得了。”紀葉子沉吟道,“就那麼原諒了啊,反正,他這輩子也隻騙我那一次。不能因為那一次錯誤,就把他對我那麼多的好都一起扔進垃圾桶裏啊。”
江念曦望著玄關牆上的畫,心口微微一顫。
“我老公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公。”紀葉子欣慰地笑道,“我相信劭廷對我們曦曦來說,也是最好的。”
吳媽笑:“您就這麼相信?”
“我能看得出來。”紀葉子緩慢而認真地說,“劭廷看我們曦曦的眼神,和他爸當初看我是一樣的。”
吳媽:“先生現在看您也還那樣呢。”
紀葉子忍不住笑了出聲:“就你眼尖。”
江念曦沒有去客廳,而是從側門上樓,回了自己房間。
樓上最大的套房是屬於她一個人的,江致和紀葉子寵她,恨不得把這世間最好的都給她。
好到她都快忘了,這世界上不是任何一個人,都有義務對她那麼好。
譬如黎劭廷。
起居室的玻璃茶幾上放著一個精致的盒子,江念曦走過去坐到沙發上,將盒子一層一層地打開,隻見白色的絲絨內襯裏,躺著一塊嶄新的手表。
表帶是紫色寶石穿成的鏈條。
腦海裏驀地翻湧起一段記憶,男人清澈含笑的嗓音仿佛就在耳邊——
“其實,我覺得紫色比白色更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