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淵站在急救室外。
倚著牆仰頭站著。
就像大哥宣告死亡那天一樣。
他有些害怕那樣的事情再次上演。他怕醫生出來時又對著他搖頭,說那句屁用都沒有的“盡力了”。
方立盡可能的背對著他,他完全不想看到boss如此的模樣,卻又不能置之不理…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是會有被滅口的危險的。
“她要是醒不過來,怎麼辦?”
方立一驚,醒不過來?醒不過來,那就是死了唄?怎麼辦?還能怎麼辦?人又不是他掐的,頂多…頂多也就是個強x罪!他想了想,道“私了好辦,鬧大稍麻煩,她的全責在家庭暴力…”他沒有勇氣指責頂頭boss強x胡來,雖然不會被炒,煎炸蒸煮總會逃不了的。
“嗬。”
他的反應隻是一絲略帶自嘲的冷笑。
如果她醒不過來…醒不過來…
那就是自己又殺了人,多背一條人命,而已。
江淺醒來時,滿目的蒼白。
她以為這是死後的世界,下意識的吞咽,喉嚨火燒一樣的疼痛。她想起自己的‘死因’了,被親生母親的手…那雙她渴望擁抱的手…它扼住自己的脖子,越來越用力…
她想抬手附住眼睛,就看到了手背上那條細細的輸液管,一直順延到了旁邊的高腳架上,吊著一瓶不知道是什麼的水。
她沒死,她還活著。
夕陽暮光下的窗前,高大挺拔的身影佇立在窗前,被夕陽拉長的身影斜斜的映在米白的瓷磚上,身後一片暗影。
逆著光,江淺也看清了他是誰。
兩次,這個人…救了她兩次。
第一次為了他的身體…他得到了,並且嫌棄了,那麼這一次,他又為了什麼救她?她在他眼裏,還有價值麼?
在她眼底一片落寞時,他轉過了身,看到她驚嚇似的張了張口,就痛的整個五官都皺了起來。他輕腳走過來,坐到沙發上,疊起二郎腿,手臂搭在扶手,慵懶閑散的模樣。
“回家的感覺好麼?”
不要懷疑,他就是在諷刺,諷刺‘回家’,諷刺‘家’。
江淺下意識張張嘴,又疼的把話憋了回去。
那人便嘲笑:“比起死亡,這種疼痛輕多了吧?”
江淺抿著嘴,思考著如何回應。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似乎格外具有殺傷力,但確實是他說的這樣。比起死亡,這點疼痛,連帶被身體被撕裂的疼痛…又都算得了什麼呢?
母親猙獰怨恨的麵孔,在她眼前越來越模糊那時,她隻有一瞬間的絕望,而後想要活下去,不想就這樣死掉的心情,像暴風雨襲卷全部,她不想死,想活下去,誰來救救她?
她想到了他,也隻有他。
這世上,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隻有活著,才可以做更多想做的事,不是麼?
她低著頭,乖巧的模樣讓他心底的狂躁減輕不少,但這還不夠。他霍然起身,淡淡道:“既然死不了,那我就回去了。”
江淺猛然抬頭,張了張嘴,他的身影便模糊了起來。是啊…她激怒了他,她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她沒了價值…他不會再要她了…以後…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