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波瀾微起(1 / 2)

十月的天空一碧如洗,幾朵殘雲被風吹散,滿目湛藍。

L市古鎮,塵世客棧。

客棧是典型的納西族三坊一照壁、跑馬轉角樓二層庭院建築,旁邊有小橋流水,滿院叫不出名字的花木,給人一種舒適幹淨、寧靜祥和的感覺。

一隻金毛從樓上叼著一袋垃圾小跑下來,一路動作靈敏的躲開了行人,將垃圾丟到客棧角落的垃圾桶。

櫃台前一對年輕小情侶正在登記房間,女孩兒對男孩兒驚訝嬌笑:“是金毛哎!金毛犬!它這是去扔垃圾麼?這麼乖!”

前台登記的向大娘笑著看了院子的方向,“那是我們老板娘去年救的一隻病犬,可通人性了!它現在是我們客棧的小郵差,你們要是需要什麼物品,一個電話打下來,它就會給你們送上去的,可乖了!”

“真的呀?那掌櫃的,待會兒你讓它給我們送一包紙巾唄?”女孩兒躍躍欲試的道。

“行啊,隻要你們不怕它,我就讓它給你們送上去!”向大娘把門卡遞上去,“二樓右拐,走幾步就到!”

年輕小情侶道了好幾句謝,歡快的上樓去了。

室外陽光正好。金毛亨利扔完了垃圾,就沿著客棧的石板路一路小跑,一個小拐角,上三節木梯,就到了這客棧公用的休息區。它放輕、也放緩了腳步,走到角落裏的吊籃椅前,歪頭看了看,就乖巧的趴了下來,將腦袋擱在兩隻前爪上,也閉目享受起這安逸來。

她的主人叫薄涼,是個二十四歲的奇怪女人,她此刻正窩在吊籃椅裏,蜷縮著小憩呢。

薄涼的夢裏,空蕩蕩的,什麼都看不清,就像煙雨江南,一片朦朧。她被困在這其中,撥不開迷霧,退一步就是深淵,耳邊盡是滴瀝的雨聲。

“亨利——”

一聲悠遠的呼喚從拐角繞過來,吊籃椅下的金毛犬抬起了頭,動了動耳朵,歪頭看了看吊籃椅上還在睡的人,才起身循著聲音,響應呼喚去了。

過了片刻,吊籃椅上的人終於從夢裏醒了過來。才一睜眼,頓時就像被陽光刺到眼睛一般的抬手去遮,好一會兒才適應這秋陽的明媚,又恢複了先前的享受。

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做過那樣奇怪的夢了,從離開那個‘世界’之後,沒想到時隔這麼久,她又生起恍惚回到幾年前的感覺,帶著無法忽略的不安跟愧疚。

沒一會兒,金毛亨利趾甲踩在木板上的聲音傳來,有節奏的漸行漸近。等聲音停止的時候,她一歪頭就看見了亨利吐著舌頭,一張溫柔似笑的狗臉。

她伸手摸摸亨利的頭:“你想我了麼?”

亨利就把腦袋往她手裏拱了拱。

她笑:“我們亨利辛苦了,明天給你燉骨頭好不好?”

它吐著舌頭哈哧的更厲害了,一副十分愉悅的樣子。

第二天,薄涼就買了一大塊後腿骨跟排骨送到廚房,特意交待了後腿骨給亨利加餐,排骨給大家煲滋補湯補一補,“…冬天就要來了,咱們趕緊補補好過冬!”

幾個員工都笑著謝謝老板娘,幹活更有勁頭了。

結果這一個上午,亨利都惦記著它的加餐,隻要一有時間,就坐在後廚的門口,端端正正的麵對著緊閉的門,滿眼期待。

幾天後,L市又下了一場不大的秋雨,滿城霧蒙蒙。她開著那輛銀色的Volvo商務去機場接人,結果中途發生了追尾,隻得打電話讓那位‘行走的作家’稍等了。

她開門下車,查看了一下車尾情況,並不嚴重,連變形都沒有。

追尾車的司機從車上下來,很禮貌的問了人有沒有受傷,車有沒有問題,然後才問起賠償問題。

對方像是一個混血兒,有著英國人特有的藍眸。薄涼先是笑笑,看看車尾道:“沒關係,隻是被你這車溫柔的碰了一下,不要緊的。”

他的中文很好。盡管她一再表示不需要賠償,奧迪的車主還是執意留下了聯係方式給她,讓人難以推脫。她隻得收下,準備返回車上時,忽聞一聲“蘇暖”,腳下不由的便頓了,她驚詫的回頭,那輛奧迪副駕門口站著的男人,有幾分麵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