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不要哭。”君陌白抿著唇,輕輕地將她的臉捧起,一顆連著一顆的替她將淚水吻去。
譚書墨掙開紅透了的眼睛控訴:“是因為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為了我傷害你自己?”
這一點,君陌白說不明白,譚書墨也想不明白。
她永遠不明白對君陌白而言她代表著什麼,見著她的那一刻便是一眼萬年,她是光,是空氣,是他生命的全部意義。
她抵在他的懷裏,紅著眼睛,心裏突然被他塞滿。
“答應我,以後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傷害自己。”譚書墨反過來將他的臉捧住,強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
此刻的她像是一隻紅了眼的小白兔,柔弱可欺,身嬌體軟易推倒。
而君陌白則沉著一張臉,麵無表情,眼底更是晦澀不明。
他堅定地搖了搖頭。
“如果墨墨安然地待在我身邊,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傷害自己,可如果有一天,墨墨再次消失了,這一次我一定不會有勇氣再等下去。”
一想到十二年深入骨髓的思念,他就覺得快要窒息。
這種痛,經曆一次已經是他的極限。
譚書墨指尖輕顫,如今的她長期待在司慎身邊,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真的……沒法保證。
譚書墨:“你答應我,不可以再傷害自己,哪怕是我不在了,你也得好好地生活,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君陌白安靜得像是個洋娃娃,垂眸不語。
遇上他不認同的事情他就是這樣,既不反駁,也不說話。
像是在用他的沉默抗議。
“……”
時間過了許久,這次在假設的情況下,兩個人居然異常倔強。
誰也不願意退讓一步。
譚書墨無奈地歎了口氣,拿出殺手鐧,她捧著君陌白的臉,一字一句地向他陳訴:“我不喜歡你的身體上有這麼醜陋的疤,看著嚇人,如果你以後再讓自己受傷,這輩子你都別想再見到我了。”
果然,話音剛落,君陌白的臉色就倏然變白。
他本來就比正常人要白幾分,現在這樣看,更像是一種病態的白。
“墨墨討厭傷疤?”他反問道。
譚書墨在他質疑的眼神中重重地點了幾下頭。
“不僅不喜歡傷疤,還討厭所有自殺的手段,跳河屍體會變巨人觀,上吊舌頭會伸長,吃安眠藥弄不好會嘔吐,惡心死了。”
她每說一句,都把君陌白心中所想的路堵上了一道。
最後,她得逞地笑著說道:“所以,陌陌,不管以後我有沒有出事,還有沒有在你身邊,你都要代替我,好好地活著,代替我去熱愛這個世界。”
君陌白沉默著,越發絕望。
他的思想極其單一,給他做了一個這樣的假設,就感覺她好像一定會離開他似的。
譚書墨沒好氣地拍了拍他的腦袋,從被子裏掙紮著爬了起來:“瞎想什麼,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在你身邊嗎?”
“趕快起來洗漱,過去看看我媽。”
說不定已經醒過來了呢!
譚書墨滿懷期望地走進洗手間。
這裏麵裝備果然齊全,她原想用清水簡單地洗把臉漱個口就行了,沒想到裏麵不僅有毛巾牙刷,連洗發膏沐浴露香精香油都有。
她昨天哭了一整晚,現在覺得腦袋腫得像個豬頭。
如果有這個條件,她肯定要洗個澡,清清爽爽地過去照顧她媽啊。
是以,君陌白剛跟到洗手間門口,就被她一把推了出去。
她自己都嫌棄頭頂雞窩一樣的卷發,狂躁地抓了抓,說道:“你往後稍稍,我洗個澡再說。”
君陌白聽話地回到房間,等譚書墨洗漱好了以後再進去洗臉。
兩個人都是簡單地清洗了下,直接換上衣服去了隔壁病房。
昨天沒來得及認真看,譚書墨推開門才發現,舒雅的病房和她所想的那種冷冰冰布滿儀器的病房截然不同。
一張歐式鐵絲工藝大床擺在病房中央,不遠處的原木白桌上插放著一捧嬌豔欲滴的鮮花,落地窗照射進足夠的陽光,室內一片亮堂。
最讓她驚訝的是,在病房裏掛著好幾張她的照片,每一張都笑得傻傻地,還有秦瑤抓拍的她和君陌白唯一的一張合照,也掛在這裏。
這一切,都是君陌白布置的。
這裏像一個溫馨的家,純白的木桌,輕飄飄的紗簾,還有水晶燈上綴著的羽毛。
和她小時候的臥房一般無二。
所以,他這是把她媽媽當成自己女兒來照顧了嗎?
譚書墨憋著笑,看著君陌白熟練地替舒雅翻身按摩。
作者有話要說: 譚書墨:“原來你這麼費心照顧我媽是想當我外公?”
慢慢書:“沒想到你是這樣子的君陌白,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