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娘曉得你的心意了。”她勾唇笑一笑道。
陸成源抬起頭,聲音陰陰的:“娘,我認得幾個弄潮兒,眼裏隻認得錢,隻要有銀子,甚麼事他們都肯幫人做的。他們尤其擅長在船泊著時,在船底鑿上幾個洞,讓船沉下去,現如今又是數九寒天,隻要船沉了,即便水性好的也受不住,更別說那些書生婦孺了……”
戚氏霎時睜大了眼,上下掃了兒子一樣,欣喜道:“看來我的成源長大了,能幫娘分憂了。”
陸成源聽了,並沒有什麼歡喜的神色,而是繼續陰著聲音說:“孩兒把他們姓甚名誰,住在哪裏,都是什麼模樣,又要多少銀子肯幫人辦事,都寫在上頭。娘你拿去,找穩當人去辦。”
說完,他從自己的袖子裏摸出來一張折好的紙,遞給戚氏。
戚氏接了展開來看,看完之後,她將這紙收好,看向兒子道:“娘這就叫人去辦,你回去罷,好好過年。有娘在,甚麼事都別操心,也別擔心……”
陸成源“嗯”一聲站起來,朝著戚氏欠欠身:“那孩兒告退了。”
戚氏笑著說:“去罷。”
陸成源轉身大步離去。
等他走了,戚氏從身上摸出鑰匙,去開了箱子,從箱子底下摸出個小的紫檀木匣子來,從裏頭拿出來三千兩五百銀票放進自己腰間佩戴著的荷包裏。接著她換了外出的衣裳,讓丫鬟裝了一籃子年貨,陪著她坐著陸家的馬車回娘家。
戚安還有戚氏的爹娘見到她回娘家都挺吃驚的,因為自從戚氏嫁去陸家,她隻有一回在大年二十九回娘家,那一次據說是跟陸學善吵架了。
他們見到戚氏之後,理所當然認為戚氏跟陸學善定然又吵架了,還勸她看開些,吃了晌午飯就快回去。畢竟她是陸家二房的太太,過年的時候,有很多事情要安排的。
戚氏聽了他們的勸,說自己吃完飯後就回陸家。
在戚氏爹娘還有戚安的娘子張羅飯菜的時候,跟前沒人,戚氏就把自己這次回家找兄弟的目的說了。
戚安一聽說她要自己去幹這種要人命的事情就害怕,不想幹。
戚氏呢,知道他是個見錢眼開的,隻要銀子多,他不會不答應自己。
拿出來五百兩銀票放在桌上,戚氏說:“三日之後,若是我沒叫盼巧來給你遞信兒,你去找人,把我方才說的事辦妥,這銀子就是你的。若是你這會兒答應我,我就先給你二百兩,等事成之後再給你三百兩。”
戚氏一出手就是五百兩銀子,戚安當然心動,猶豫了一會兒,他終於答應了戚氏,替她跑一趟去找人辦事。
“那是三兄弟,常住在桉樹巷的一家賭坊裏頭……這裏是三千兩銀子,老規矩,答應辦事,給一半,辦成了給另外一半,一會兒吃罷晌午飯你就去找他們,讓他們早做安排……”
“好,我定然辦妥此事,讓阿姐高枕無憂。”
次日是大年三十,景蘭穿了新衣裙,一早就去了福海堂,在那裏跟兄弟姐妹們廝混,陪著老祖宗說笑。
陸家嫡支各房的大人孩子都來了,福海堂廳上擺了好幾十桌,伺候的丫鬟婆子們進進出出,廳裏語笑喧闐,其樂融融。
景蘭跟各房的姐妹們坐一桌,她祖母繼母等人陪著老祖宗坐一桌,其他的族人按輩分按男女坐了剩下的幾十桌。
這是景蘭頭一次在這樣一個大家族裏過年,覺得大開眼界。
人多,菜多,熱鬧,上菜的丫鬟婆子們流水一樣進進出出,外麵不時傳來爆竹聲,都在昭示著這是在過年。
吃完年夜飯,放爆竹煙花守歲聽戲,景蘭勉強撐到了下半夜醜時,實在捱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