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聞言,也顧不得再多說話了,她知道現在情況緊急,再廢話會失去逃生的機會。
把抱著的貂裘扔了,沈婉赤著腳跑過去,將景蘭遞給她的床板抱住,然後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成澤這時候也取下來了一塊床板,跟在沈婉身後抱著床板出去了。
景蘭最後出去,她一出去,冰冷徹骨的河水就淹沒了她的腳麵。
趟著水,景蘭走過去,走到沈婉和成澤兩人中間,告訴兩人,自己會遊水,他們不會有事的。
沈婉和成澤點頭,往景蘭身邊靠近一些。
說話間,河水就漫上來,淹沒了三人的腿,然後是腰,胸,脖子……
灌水的畫舫離開他們腳麵的那一刻,沈婉和成澤抱著床板在冰冷刺骨的河水裏載沉載浮,景蘭則是在他們兩人身後,腳一邊蹬著水,兩隻手放在沈婉和成澤背上,推著他們往岸邊遊。
沉船的地方是河中間,此處河麵寬闊,景蘭目測要到河岸邊至少要遊七八十米。
再加上此處河水湍急,要遊到河岸邊就要更費力。
要是景蘭一個人,她可以在體力耗盡之前遊到河邊,爬上岸去。
可現在她推著不會水,抱著床板在河裏載沉載浮的沈婉和成澤,那就需要把吃奶的力氣都要使出來。
這兩個人,隨便誰,都是景蘭不想失去的人。
所以落入冰冷徹骨的河水之後,景蘭雖然很快就覺得身體被凍得失去了知覺,可是求生的本能,以及誓要保護眼前兩人的心,使得她咬牙推著沈婉和成澤往岸邊遊。
大約遊了六七十米,離岸邊還有十幾米時,景蘭就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她知道她的體力快耗盡了。
不行,一定要堅持,一定要將他們推到岸邊去。
這麼冷的天氣,他們兩個身子都不如自己,要是在河裏一直飄著,不能上岸,那等著他們的一定是被凍得失去知覺,最後沉入河中被淹死。
想到此,景蘭一狠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尖銳的痛還有滿嘴彌漫的血腥味兒,使得景蘭打了個激靈,周身的麻木感減退了些,精神似乎也振奮了些,消失的體力又聚攏了些。
趁著體力聚攏,景蘭憋著一股氣,雙腳加快蹬水,一口氣推著沈婉和成澤往前遊了十幾米,終於到達岸邊水淺些的地方。
沈婉和成澤的腳踩著了岸邊的淤泥,他們鬆開了手裏抱著的船板,步履蹣跚地又往前走了幾步,終於使得河水降到了他們的腰下。
盡管他們全身都被凍僵了,可那一股子求生的本能還是支撐著他們保持著頭腦的清醒。
他們很清楚地知道,他們在景蘭的幫助下,終於逃出生天了。
一霎時,兩人激動無比,沈婉最先回頭,語帶哭音喊了聲:“蘭兒……”
她想說我們終於沒事了。
可一回頭,她卻沒有看見景蘭,河麵黑沉沉的,耳畔是風聲和水聲,鵝毛大雪撕棉扯絮一般從天空飄落。
“蘭兒!”沈婉恐懼地尖聲大喊。
聽見沈婉恐懼喊聲的成澤猛然回頭,他很快也發現了事情不妙,起先一直推著他跟沈婉的阿姐不見了。
“阿姐!阿姐!”成澤隨即也嘶啞著聲音大喊。
回答兩人的除了嗚嗚的風聲就是嘩嘩的水聲,四野一片寂寥。
“蘭兒……”沈婉呢喃著哭出了聲,轉身就要往水裏撲,成澤看見,連忙上前去抓住了她,勸她不要衝動。要是這樣不計後果地下到河裏,不但找不著阿姐,還會出事。
那樣一來,不是讓阿姐白救他們一場了嗎?
成澤是流著淚說的這些話,他又說:“阿姐會遊水,方才她救我們,定然是脫力了,沒法子跟在咱們身後一起上岸。這會兒她興許是被河水衝走了,阿姐吉人自有天象,她一定會好好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