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蘭被她爹一吼,縮脖子不敢說話了,可她還是狠狠地看了景蘭一眼,那樣子恨不得要把景蘭給撕了。
景蘭對於戚氏所生的一雙兒女恨自己早有心理準備,見狀根本不在意。
陸學善在成源和舒蘭出去後,反倒是安慰了成澤和景蘭幾句,說自從他聽了老祖宗說的那些之後,如今想起來,覺得自己很虧欠他們的娘,也虧欠景蘭。他這個爹餘生願意好好地做他們的爹,好歹補償他們一些。他又叮囑成澤不要被此事影響,好好念書,下月還去京中應考,至於景蘭還是如往常一樣去學裏上學刺繡。
囉囉嗦嗦說了半個多時辰,景蘭和成澤才退出來,各自回屋。
屋外,景蘭讓成澤一定要催促老祖宗繼續派人查畫舫沉沒一事,到底是哪些人收了戚氏的錢做的,另外可還牽涉了別人。她又說,沈婉已經答應去求胡泉,讓錦衣衛緹騎參與查案。總之,別的事情她可以容忍查不出結果,但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她要為那無辜喪生的十九人報仇。
“阿姐放心,弟定當每日在老祖宗跟前說這事。”
“好。”
——
轉眼就過去了二十一日,瞬乎天地回春,天氣日暖。
就在成澤已準備好啟程去京城赴考前兩日,胡泉手底下的錦衣衛緹騎查到了正月初六晚,是誰鑿穿了船,使得景蘭等人坐的畫舫沉沒的凶徒,並將他們捉拿歸案。通過審訊,得到了確切的口供,是戚氏的兄弟戚安拿了三千兩銀子去收買他們,他們才做了那事。
得了口供的錦衣衛緹騎有去將戚安捉了,戚安被拷打一番,也招認了是他姐姐拿銀子去找桉樹巷那水性熟稔的三兄弟,讓他們動手鑿船,使得陸家二房大小姐和三少爺所坐的畫舫沉沒。不但如此,他還招認了她姐拿錢讓他去找清溪村的耿石父子,讓他們來陸家挑事兒,損害陸家大小姐的名聲,使得她嫁不出去的事情。甚至,還有十多年前,他姐姐在室時,跟陸家的一個叫辛婆子的婦人說的找張天師去陸家造謠中傷陸家大小姐之事。
這樣一來,戚氏的惡行樁樁件件都被坐實了,戚安招供畫押之後,一份供詞就給了沈婉,至於戚安則被送去了府衙按律治罪。因他牽涉到畫舫沉沒十九人殞命的官司裏,定然是要被重判的。
沈婉拿著這份兒胡泉手底下的錦衣衛緹騎審訊出來的口供去跟景蘭相見。
景蘭看後大喜,她說:“這下子即便我要走也安心了。”
“要走?”沈婉一聽就蹙起了眉,紅了眼圈兒。
她當然明白景蘭說的是什麼意思,自從救回景蘭同回金陵,已過去了二十一日。
景蘭說她是在初八日被那蠻人聖女強行喂下情蠱的,到十五回到金陵那就是七日,再加上現如今的二十一日,就是二十八日了。
再有兩日,若是那蠻人聖女不來,景蘭見不著她,景蘭的情蠱就會發作。
發作之時,痛苦異常,說不定會熬不住自盡……
為了避免景蘭對自己動情,沈婉自從回到金陵之後,這麼多日都是跟景蘭書信想通,並未見麵。
胡泉那裏的錦衣衛緹騎查出了戚氏勾結外人害景蘭的事,並拿到了供詞,她這才來見了景蘭,並且,她來見景蘭也有話對她說。
景蘭見沈婉要哭的樣子,就勸她別傷心,不是還有兩日才是三十日。
沈婉眼裏蓄滿了淚,道:“今日我來就是要勸你,還是回去……”
“婉婉,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了麼,我寧願你守著我死,也不願去那洪澤聖山之上。”景蘭握著她的肩膀切切道。
沈婉眼中蓄滿的淚終於洶湧而下,她哭著說“可……可我……我不願眼睜睜看著你死。蘭兒……我明日送你去洪澤吧,那個蠻人聖女中意你,你去了,她定會饒你這一遭兒……你活著,我還有個指望。若是你死了,我絕不獨活,必定隨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