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噬靈族被滅之際,她的同胞弟弟玄君尚在繈褓之中,但眉心的血梅印記是出生便自帶,她斷然不會看錯。
隻是當時玄君從城崖上摔落,為何會出現在帝旌的青雲宮中?
如此說來,青雀那個女人說的全都是事實!
玄君抽噎兩聲,定睛看著一身紅衣的淩瑤岑,呆滯著往後縮了縮瘦小的身子。
“不要……”怯懦嗓音中,帶著驚慌和害怕。
寬鬆的白袍穿在他身上根本不合身,傷痕累累的手臂露了出來,盡是新傷舊傷縱橫交錯。
淩瑤岑眸色一痛,顫抖得握住玄君的胳膊,滾滾熱淚落在他的傷疤之上,濺起水花。
“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這樣傷害你……”她哽聲道,心痛不已,“君兒,我是姐姐,小時候經常拿著撥浪鼓逗你笑的姐姐啊……”
玄君被關在這密幽黑暗之境千年,早已忘了曾經的美好點滴,更何況那美好安穩時期他還隻是個呀呀囈語的孩童。
他看著淩瑤岑紅腫的眼眸,嗅著她身上好聞的氣息,感受到了血脈相連的親近。
“疼……”他艱難吐出一個字,嗓音沙啞得不像個少年。
淩瑤岑的心口一陣陣抽痛,痛到差點喘不過氣。
她不顧手腕上捆靈繩的束縛,再次強行催動靈力給玄君療傷。
“姐姐幫你,馬上就不疼了……”
淩瑤岑丟了半生修為,如今又大量使用靈力,內傷外傷一並翻滾,讓她氣血上湧喉頭直接迸出一口鮮血。
可她不想讓玄君看到,生生咽了回去。
“砰!”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昏暗的密室瞬間被刺目的白光籠罩,一身墨袍的帝旌逆光大步走了過來。
玄君看到來人,臉色煞白不已,哆嗦著跪在地上。
淩瑤岑將他緊緊護在身後,壓下淚意毫無慌張地看著帝旌。
“現在馬上離開,我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帝旌緊擰著眉,眸色晦暗陰沉。
“殿下,你可知他是誰?”淩瑤岑啞聲問到,眼眶通紅。
帝旌不語,大掌一揚,淩瑤岑就被一股強有力的力量推動著離開玄君身側,被他緊緊攥住手腕。“跟我走。”他語氣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之意。
“帝旌!”淩瑤岑掙脫不開他的掌心,聲如泣血,“他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玄君,你怎可將他囚禁於此,騙我千年?!”
“淩瑤岑,你若再胡鬧,莫怪我不念舊情!”帝旌厲聲警告,眸色鋒利。
一個天旋地轉,帝旌帶著淩瑤岑回了清心閣。
淩瑤岑纏著捆靈繩的手腕,已經鮮血淋淋,白骨森森。
“千年前他尚在繈褓之中就已斷氣,是我用巫族之術讓他複活,但活的隻是軀殼不是靈魂,他已然不是你的弟弟了。”帝旌嗓音肅然,雖是解釋但也是警告。
淩瑤岑整個人如墜深淵,悲傷和痛苦全都哽在喉嚨。
“所以,他便是你打造出來的另一件殺人武器嗎?”
帝旌抿了抿薄唇,眼眸中看不出什麼情緒。
“事已至此,莫再追問,你且安分些,不要讓我為難。”
淩瑤岑清冷笑出聲,不顧手腕上的傷將他狠狠推開。
“讓你為難?我為你出生入死千年,助你一統九州,你卻欺瞞我千年,把我唯一的親人折磨成那般模樣……他還是個孩子,是個活生生的人!可他身上卻有那麼多抽筋剝皮的傷痕!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姐弟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噬靈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