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被七點的鬧鍾吵醒了。日曆上顯示,從今天開始就是7月份了。距離三年級的異能消失還有9個月。一邊看著邊框壞掉的鬧鍾,我一邊深刻認識到時間的漫長。
——不行,怎麼能從一大早情緒就這麼低落呢。必須趁早將聖劍和邪刀弄到手,一定要趕在三年級之前才行。
我鼓足幹勁換好了製服,然後發動了。昨天因為各種事情耽誤了買粘合劑,今天說什麼也要把妹妹送的鍾表給修好。不過總是有一種會被打亂計劃的預感,所以趁著龍二去吃早餐的時候,由我來跑一趟商店。
走出宿舍之後,發現頭上的天空藍的好像用畫具塗出來一般,漂浮著幾朵像棉花糖一樣的雲彩。看來今天也會很熱呢。因為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課,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應該就可以一整天都呆在開著冷氣的房間了吧。
進到餐廳樓之後,我直奔一樓的商店,而龍二則和我分開前往食堂。
商店大概有一個大超市那麼大,貨架上陳列著琳琅滿目的商品。學院生活的必需品基本上都可以在這裏買到。不過買不到漫畫和遊戲這一點確實有些遺憾。
因為之前從來沒有買過粘合劑,所以並不清楚到底在哪裏。從學園封鎖遊戲開始之後,商店裏也沒有了店員。因此顧客隻能自己在偌大的店內四處尋找,自食其力搜索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麼想來,在剛入學的時候,似乎每天都會在櫃台這裏向店員訂購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在放學之後過來取。想來就覺得好懷念。
話說回來,連粘合劑是不是有的賣都還不清楚呢。一邊想著一邊四處走動的我,忽然察覺到似乎發生了一個重大的問題。正在一個人吃飯的龍二,九條忽然前來搭話了。
……那個笨蛋,不會對九條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我暫時停止尋找粘合劑,開始探查另一個我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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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喱超好吃。之前一直是把咖喱澆在米飯上來吃的,今天鼓起勇氣試著把它澆在一種叫做“腩”的東西上吃之後,發現簡直是難以置信的美味。好吃到簡直可以再吃下去一百萬張都沒問題。簡直想好好痛扁一頓昨天因為說不清的理由而避開了享用腩的自己。(注:腩是一種主要成分為小麥粉的薄餅)
“……呦,八雲。身體怎麼樣?”
正沉浸在咖喱的美味中吃的臉頰鼓鼓的我,九條忽然上前搭話。我吞下嘴裏的腩,開始回答。
“哦,九條,今天也很漂亮嘛”
“什、什麼!?”
就是稍微誇獎了她一下,九條就因此相當動搖。紅著臉的她也相當可愛呢。
“——不對,難道說,你是龍二嗎?”
“噢噢,真虧你能發現呢”
“不,很明顯的好吧。你和龍根本就像兩個人一樣。……不過稍微有點吃驚罷了”
九條調整了一下呼吸之後,就又恢複到以前嚴肅的樣子了。
“所以說,你為什麼從一大早就發動啊?”
“啊,其實是座鍾摔壞了。不過隻是外側邊緣的一部分摔掉了,並沒有影響正常機能,隻要買點粘合劑就能修好。所以現在龍一去一樓的商店買了。隻要使用的話,讓其中一個人去吃飯就可以解決了”
“原來如此,你的能力有時候也很方便嘛。話說回來,如果用這種方法的話,學習的時候豈不是有雙倍的效率嗎?”
“這麼說來好像是啊。隻要分裂成兩個人,就可以同時學現代國語和英語了呢”
“太狡猾了”
“不,被你這樣抱怨我會覺得很困擾的。畢竟如果使用了的話,就算不去為了考試而複習,隻要讓某一個自己去考試,而另一個自己躲在別的房間一邊看教科書一邊用心電感應回答的話,作弊簡直不在話下”
“這麼一說還真是這樣。你的能力雖然在戰鬥中隻能算C級,不過論作弊的容易程度簡直就是S級呢”
“你的等級劃分也太精確了吧。而且學院現在還是這個樣子,成績怎樣都無所謂啦”
“……的確、是這樣呢”
九條似乎還是有些不能理解地如此回答。
……這麼說來,從軟禁生活開始之後,九條也一直非常認真地在聽課,每天也都在堅持不懈的做複習和預習。對於下周就要舉行的期末考試,也和我不同,在非常認真的準備。不小心說了欠考慮的話。
“對了九條。你主動和我說話還真少見。有什麼事嗎?”
“欸!?——啊啊,那還用說嘛,當然有事找你了。我才沒有因為偶然發現你了然後覺得很開心,明明什麼事都沒有隻是想單純的和你打個招呼而已呢,可別搞錯了哦”
“不用擔心,我不會有這種誤解的”
“是、是嗎。那就好“
“所以說,找我有什麼事?“
“……這個、嘛。……對了,有件事想要和你道歉。八——龍二“
“嗯?為什麼忽然改變稱呼了?“
“沒、沒什麼特別的意義!你想啊,如果叫「八雲」的話,不就分不清是叫龍一還是龍二了嗎“
“啊,是這麼回事啊“
“嗯,就是這樣。所以呢,我以後就會用名字來稱呼你了“
“了解“
“……既然這樣,你也可以用名字來叫我”
“是嗎。那我試試。……艾萊娜,我喜歡你”
“——!?你、你是笨蛋嗎!?不要在這種地方隨隨便便就和人家告白好嗎!?”
“欸。不過,忽然要叫女孩子的名字的話,想來果然還是告白的情景吧?”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毫無征兆地就實施啊,你是長了怎樣的神經啊!?……算了,你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的魅力太大了,這樣責備你也未免有點太可憐了”
“……怎麼說呢,能這麼自信滿滿地說出這種話,艾萊娜果然很厲害”
“我一直奉行有話直說的主義。……不過也不會把想到的事情全都說出來就是了”
“欸~原來九條也會看氣氛說些委婉的話嗎?”
“也不是看氣氛。隻是根據情況,有時候會把對對方抱有的羞澀的情感給掩飾起來”
“羞澀的情感?”
“不用追究這件事了。……比起這個來龍二,你把我的稱呼從「艾萊娜」又變回「九條」了”
“欸?——啊,抱歉。因為一直是叫九條的,一時間改不過來”
“哼……。算了,叫什麼都無所謂”
九條鬧別扭一般地把臉轉了過去。
“所以、呢。回到原來的話題,我想要因為昨天的事和你道歉。其實我昨天回到房間之後,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火了。你在決鬥中會去揉不知火前輩的胸部,也是為了獲勝而不擇手段的表現。但是我卻因此而挖苦了你”
“——喂,又是胸部的話題嗎!?不要再說這個話題了!”
“不,請讓我好好謝罪。……你在麵對自己和不知火前輩壓倒性的實力差距之前,到最後都沒有放棄。而是堅持著、果敢地上前去觸碰了她的胸部。我覺得這真的很厲害”
“這算哪門子讚美!?能不能請你放過我!?”
“有一半是開玩笑的。……不過你抱著死的覺悟衝著火焰衝上去的樣子、……怎麼說呢,意外地很帥氣”
“……這個、怎麼說才好、謝謝誇獎”
“嗯。你隻有在決鬥的時候才很帥氣,所以你一輩子都決鬥去吧”
“你又繞了個圈把我當笨蛋耍了吧!?“
“不,剛才那是我的真心話“
“……啊,是這樣啊……“
……算了,隻要覺得我帥氣就行了。
“對了,龍二。你今天有空嗎?“
“嗯——好像沒什麼事?“
“那我們一起去圖書館,去查找一下過去的文獻資料吧?當然,這是為了尋找有沒有文獻提到了記載聖劍和邪刀的隱藏地點“
“哦,當然可以。什麼時候出發?“
“我在早飯之後隨時都可以……總覺得,很對不起你呢。總是讓你陪我胡鬧“
“才沒這種事呢。想要打敗三年級的想法是一樣的。而且,讓沒出息的我覺醒起來的就是九條啊,這一點反倒需要感謝你呢“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九條,繼續說道。
“我前天不是在科學教室裏說「遊戲規則什麼的,完全是那些三年級們擅自決定的吧」之類的話的時候,九條不是說「日本現在的憲法和法規,不也都是先人們擅自決定的嗎」來反駁我嗎?我啊,在聽到那句話的一瞬間就被說服了。啊啊,不能隻是一個勁兒的抱怨現在的規則,必須要在現有的規則框架之中努力才行”
“……龍二”
“不過說真的,最開始製定規則的人真是責任重大呢。比如說,在國外打招呼的時候,有無關男女關係,都會互相親吻這個習慣吧?對於日本人來說簡直像是做夢一樣的製度呢。最開始想到這個打招呼的製度的人,一定在連日煩惱著到底怎樣才能和更多的女性親吻,最後才思索出了這個劃時代的手段的吧”
“……嗯、嗯?”
“如果用同樣的思路來考慮會如何?如果情人節不是「向喜歡的男性贈送巧克力然後告白」,而是「向喜歡的男性告白,然後讓他揉胸的節日」,你覺得會怎麼樣?那麼每年女孩子們就不會去分發義理巧克力,而會讓更多的男性因為友情而去揉胸部,就會形成這樣的風俗了吧。這樣想來,就會因為第一個把情人節的風俗帶到日本來的那個人而怒不可遏”
“——嗯。的確如此。那就盡量痛苦著死去吧”
不知何時臉色變得很可怕的九條,用絕對零度的簡短話語回答了我之後,就立刻離開了。
“咦?等等啊九條,我們什麼時候在圖書館集合啊?”
“果然還是不用你幫忙了。辛苦了”
飛快地回答了我之後,九條很生氣地離開了食堂。
……呃,莫非,我說了什麼很不妙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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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不行嗎……”
在一旁關注著龍二的動向的我,在商店的粘合劑櫃台前煩惱著。對著九條在亂說什麼啊……。那種情人節也太討厭了吧……。
……算了,好歹沒說出來生孩子之類的話。總覺得我的判斷標準越來越奇怪了。
總之為了阻止更大程度的損失,還是盡快結束購物為妙。我拿上瞬間粘合劑走向自助結賬處,從口袋裏取出了學生證。
雖然這裏掛著「商店」的名字,卻基本沒有金錢交易。本來就是作為協助政府實驗的回報,所有的商品都是免費供應的,而這一點在學園封鎖遊戲開始之後也沒有改變。之所以還要進行自助結賬,是為了更好進行在庫管理。所以要帶著學生證將拿走的商品進行登錄。
走出商店之後,我立刻打開粘合劑的包裝放入褲子右邊的口袋。……如果能把鍾表完全修好就好了。
就在我把粘合劑的包裝盒扔到垃圾桶裏的時候,忽然從背後傳來了打招呼的聲音。反射性地回頭一看,發現身後站著一位用黑色的緞帶綁著灰色的頭發的、身材嬌小的女孩子。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站在那裏的正是學園封鎖遊戲的支配者(GameMaster)之一、圖書委員長五十嵐愛麗絲前輩。
而且五十嵐前輩的右手,正握著我丟失的劍。
“哎呀——我從昨天就一直在找你呢。這個,是你的東西吧?”
浮現出爽朗的笑容的五十嵐前輩將劍遞給我。
“這個其實是我昨天傍晚在學校撿到的。然後一直在尋找失主,不過知道是你的東西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所以今天才還給你”
被她滔滔不絕的話所壓倒,我接過了劍。
“是這樣啊,麻煩您特地送來,非常感謝”
“哪裏哪裏,用不著道謝啦。那我先走了——”
“請稍等一下”
對著匆匆離開的五十嵐前輩,我有些強硬地喊住了她。
“在回去之前,有些事想要請教”
“什麼事?我的三圍從上到下分別是一厘米、六厘米和二十三厘米哦“
“我並沒有想問你的三圍。……再說了,作為三圍來說,那個數字也太奇怪了吧?“
“有嗎?我隻是按順序報了睫毛的長度、右手中指的長度和鞋子的號碼而已啊“
“這算什麼三圍!?“
要不要這麼獨特!知道了這種情報的我要做什麼反應才好!
……糟了,不小心跟著對方的步調走了。冷靜點,我要冷靜一點。
“我想要問的是,你和不知火前輩是同謀嗎,這件事“
“——同謀?你指的是什麼呢?“
“我昨天就覺得奇怪了。為什麼不知火前輩一定要和我決鬥呢“
“為什麼?不是你不肯讓不知火治療你嗎“
“看起來的確是這樣。不過隻需要兩秒就可以完成治療。如果無論如何也要治療我的話,隻要當場將血灑在我身上就可以了。不過不知火前輩並沒有那樣做。故意賭上學園封鎖遊戲的終止也要和我決鬥“
“那是為了尊重不想要接受敵人的施舍的你的意願吧?很像不知火的溫柔之處呢“
“但是在決鬥開始之前,不知火前輩說過這樣的話。「因為我最喜歡做讓別人討厭的事情了」。按照她的性格來說,沒有強製治療我實在是讓人感到有些違和“
“哦~那你認為,為什麼不知火會提議和你決鬥?“
“你認為這種推斷如何。不知火前輩並不是為了治療我,不如說是為了讓我受到瀕死的重傷才提議的決鬥。目的就是在我失去意識的時間裏,讓你可以趁亂調查這把劍“
“——哼“
五十嵐前輩似乎有些不開心地哼了一聲。
“我倒是覺得這個推斷有些勉強呢“
“你是在否定嗎?不過實際上我的劍現在不就在你的手裏嗎。更何況,你說知道了劍的所有者是我的時候,已經是昨天的半夜了。那也是騙人的吧?如果真如你所說是「昨天傍晚在學校撿到的」,那應該是向之前使用操場決鬥的鬼頭前輩或者不知火前輩確認過了吧。不管問了他們中的誰,都可以立刻明白這把劍是屬於我的吧?”
“…………”
麵對我的質問,五十嵐前輩陷入了沉默。接著聳了聳肩,慢慢吐出了肺裏的空氣。
“……好吧。我的確是想要調查這把劍,而這件事不知火也知道。這是事實。所以為了讓我可以私自借用這把劍,不知火想辦法替我製造出了這個契機也不是沒有可能”
“…………”
回想了一下不知火前輩昨天的言行,我得出了果然三年級都不可信的結論。那樣友好地對待我們,完全是為了後來讓我們大意的作戰。
“為什麼為了這把劍不惜做到這種地步?”
“答案很簡單。我們確認了所有從地下室裏帶出來的資料,但是裏麵全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情報。接著我們用手頭的電源接上了筆記本電腦,啟動之後發現也沒有保存任何有用的數據”
“那和你們偷這把劍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很簡單的排除法。那個房間裏除了那把劍之外的所有物品,在精確檢查過之後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那麼作為最後一個物品的劍裏,也許就隱藏著什麼重要的東西。這種假設如果成立的話,就不得不強製調查一下。在得知這是沒有任何與眾不同之處的普通的劍之後,沒有其它用處所以就來還給你了”
“…………”
“別這麼瞪著我嘛。——對了。作為對你的賠罪,就賦予你可以直接對我挑戰的特權吧”
“?挑戰權、嗎?”
“啊啊。別看我這樣,也是支配者(GameMaster)之一哦。本來要和我決鬥的話,必須先和數名圖書委員決鬥來證明你的實力才行。不過如果是八雲的期望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親自和你玩玩。你覺得如何?”
“…………”
對於突如其來的邀請,我有些猶豫了。
雖然忽然得以挑戰支配者,毫無疑問是個大好機會。不過,就算立刻就可以決鬥,以A級的異能力者(Exceed)五十嵐前輩為對手,一般來說是絕對無法戰勝的。至少也要先拿到聖劍或者邪刀其中一把,否則應該是絕無勝算的。
“對了八雲。我覺得你們似乎誤會了什麼,所以要給你們一個忠告。雖然指示放出聖劍和邪刀的傳言的人是我,但是究竟這個學院裏是不是真的有聖劍和邪刀這件事,其實是隻是隨便說說而已哦”
“——欸?”
“啊,不對,剛剛那句有些武斷了。正確來說應該是「雖然有可能真的存在聖劍或者邪刀,不過並沒有就藏在這所學院裏的證據」。所以你們抱有的那種得到了聖劍或者邪刀也許就能打敗三年級的這種渺小的希望,也不過是空想罷了”
“…………”
五十嵐前輩剛才說的會是真的嗎?之前一直被三年級騙得團團轉,如今很難再相信。
……不過,和剛才硬要糊弄過去時不同,這次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在說謊。更何況,五十嵐前輩毫無疑問就是放出謠言的本人……
幻想、空想、虛幻。拚了命地尋找連是否真的存在都不知道的聖劍和邪刀,到頭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五十嵐前輩。在資料和筆記本電腦裏,真的完全沒有記載關於聖劍和邪刀封印的地點嗎?”
“啊啊。資料都是些實驗記錄,筆記本電腦裏的數據也大同小異,還有就是無所謂的色情動畫”
五十嵐前輩一口氣都說了出來,而我卻敏感地發現了什麼。
“請等一下。搞不好在那些動畫裏會藏著什麼信息也說不定。請務必讓我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