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主仆二人再憂心忡忡、坐立難安,甚至巴不得路上能遇見劫匪,讓她們能趁亂逃脫,她們的行程仍是順利無比,終於在十日後,抵達了霸州城內的皇宮。
依製外男是不能擅入內宮的,但楚禦天顯然很信任南宮烈,或者說他很不信任晚藍,竟然給了南宮烈一道“定要將晚貴妃安然送到鸝鳴宮”的手諭。真是他母親的!晚藍低咒。
一行人還未行至鸝鳴宮宮門,遠遠的就見宮裏的總管太監魏珠,帶著宮內上下幾十口人,跪接在了兩旁的道路上。
及至一行人行近了,那魏珠忽然帶頭唱喏道:“奴才給皇貴妃娘娘請安,給芷雲姑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芷雲姑娘吉祥。”
餘下宮女太監們亦跟著唱了一遍,這才恭敬的俯下了頭去。
晚藍並不喚他們起來,隻是嘴角浸著冷笑,腦子也飛速轉動起來。看來芷雲有孕一事,已經比她們的返京,還要早幾日傳回了宮裏,那麼這會子闔宮上下,都已是知曉此事了?那麼她的酈鳴宮,又要如那傳信兒的有心人之願,再次被置於風口浪尖之上了——雖然她還不能確定到底誰是那有心人!
隻是沒有了楚禦天的庇護,又牽涉到皇嗣這樣的頭等大事,她們還能如以往那樣有驚無險的躲過別人的明槍暗箭嗎?她又該怎樣做,才能保護好芷雲和她肚裏的孩子呢?!
單手托著小巧精致的茶鍾,卻不往嘴裏送,晚藍隻是用森冷的目光,一一掃過下麵跪著的每個人,目光所到之處,被她盯著的人,無一不膽戰心驚的瑟縮成一團,惟恐一個不慎,便惹得平日裏和善得好似沒肝沒肺,這會子卻性情大變,才剛甚至還命人杖責了一個小太監的主子不高興,步了那小太監的後塵。
就在眾人以為自己的心髒都要緊張得停止跳動的時候,晚藍終於開口了:“本宮知道,你們中的絕大部分人,是忠心不二的,但是,剩下那小部分人,可就難說了!”
說到這裏,她有意識的頓了一頓,不出所料的看到下麵幾個宮女忽然微微的瑟縮了一下後,這才繼續道,“本宮的性子,你們是知道的,最是開明和善不過的,若是你們從此刻起棄暗投明、忠於本宮,本宮可以既往不咎,否則,這個茶鍾的下場,就是你們的下場!”
說話的同時,她已將手裏的茶鍾,大力摜到了地上。茶鍾“砰”的一聲破裂的聲音,和著她似冷水浸過一樣的聲音,讓眾人越發不寒而栗起來,趕緊顫聲齊道:“奴才(奴婢)不敢,奴才(奴婢)不敢!”
“這就對了嘛。”晚藍這才滿意的點頭道,嘴角也掛上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下跪眾人亦稍稍鬆了一口氣。
豈料她很快又換上森冷的口氣,道:“相信大家都已知道,八個月後,咱們宮裏就要添一位小皇子了,本宮今兒就要你們向本宮保證,在皇子誕生之前,不出絲毫的差錯,你們做得到嗎?”
眾人自然不敢說這等同於下保的話,都麵麵相覷起來。
“不說話?那本宮就當你們答應了!”晚藍終於變回平日那般和善的模樣,但笑靨如花的同時,嘴上卻說著最讓人恐懼的話,“既然你們都答應了,明兒皇子要是出了什麼差池,本宮就隻有誅你們九族了!”
說完不理會下麵眾人“娘娘饒命、娘娘饒命”的哀求,右手扶了春雨的肩膀,一徑往內殿去了。其實她知道自己這番話是壓根兒起不了一點作用的,她之所以這樣大張旗鼓的警告這些人,無非是想通過他們的嘴,側麵警告一下她們真正的主子,她鸝鳴宮不是可以隨意宰割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