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應了句,韓印趕忙表示自己是警察。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大爺將防盜門敞開一條縫,揉著惺忪的雙眼,含混不清地問:“你是警察?我這兒沒啥事啊,你是不是走錯門了?”
“對不起大爺,打擾您睡午覺了。”韓印愣了下,似乎沒料到張雯父親是這般年歲,便試探著問道,“您是張雯的父親?”
“對啊,是我。”聽到女兒的名字,張父頓時清醒了不少,一臉警惕地打量起韓印來,“小雯走了很多年了,你想幹嗎?”
張父冷不丁這麼一問,韓印反倒不知該如何作答,看老人家這副滄桑的麵龐,女兒的去世顯然對他打擊不小。韓印實在不忍心再刺激他,便揮揮手裏的警官證,岔開話題道:“大爺,這是我的證件,您看一下。放心,我不是壞人,您讓我進屋說話吧。”
韓印這一下還真糊弄過去了,張父接過警官證仔細看了兩眼,便把防盜門敞開,將韓印讓進屋。
房子不大,有兩間臥室,加一個小客廳,家具陳設也相當樸素。韓印打量著屋子,有些沒話找話地問:“您是自己住在這兒?”
“小雯還小的時候,她媽改嫁了,幾年前小雯也不在了,隻剩我一個人了。”張父坐到沙發上,神情淒哀,指著沙發旁邊的椅子說,“小夥子,你坐吧,說說,你來到底有啥事?”
韓印繼續采取回避策略,一邊四下打量,一邊故意用隨意的口吻反問道:“張雯當年怎麼會想到去學護理專業的?”
“是我的主意,雖然那會兒社會沒現在競爭這麼激烈,但也基本上沒什麼鐵飯碗,大學畢業生找不到工作的多的是。我在醫院工作我知道,社會再怎麼發展也得看病,學了護士這門手藝,到啥時候都不愁沒飯吃。”張父眯著眼睛說。
“那她媽媽改嫁之後,你們就沒再聯係?”韓印問。
“她媽跟個外地做買賣的跑了,杳無音信,孩子常說,就當沒那個媽。”張父使勁歎口氣說,“嗐,哪兒有孩子不想媽的,小雯偷偷哭,我都知道。”
“那個是她房間吧,我能看看嗎?”韓印生怕張父再問起他的來意,指著張父背後的房間說,還未等張父應允,便已向房間走去。
“不、不是!”張父趕緊起身,抬手攔住韓印解釋說,“以前的房子裏到處都是小雯的影子,她走了我實在沒法住,就賣了,換成現在這個房子。”
“啊,那張雯的東西呢?”聽聞張父此言,韓印心裏頓時發起急來。如果張雯生前用過的東西都被處理了,那就意味著很難找到與“3·19”案相關的證據,先前尋找到的線索,便隻能停留在推論的層麵上,到最後案子還是不能結。心情揪緊的韓印,說話的聲音也不禁提高了許多:“大爺,張雯沒有留下日記什麼的嗎?”
“日記本倒是有幾本,還有一些書,都讓我規整到立櫃上麵那個紙箱子裏了。”張父扭頭衝房間裏一個棕色大立櫃上方指了指,又扭回頭一臉狐疑地追問,“小夥子你到底要找什麼?你和我們家小雯究竟是啥關係?”
“大爺,我們警察有紀律,這會兒真沒法跟您解釋,還請您諒解。”韓印既不想撒謊,又不想讓老人家傷心,可眼下又實在繞不過老人家的一再追問,所以隻好用場麵上的官話來搪塞。說罷,也不管老人家如何反應,他徑直走到立櫃邊上,踮起腳將紙箱子搬了下來,隨即把箱子打開,自己一屁股坐到地板上,便翻找起來。
“那你慢慢找吧。”見此情形,張父也很是無奈,苦笑著搖了搖頭,便從房門口閃開,坐回客廳沙發上看電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