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顧桐的媽媽都和父親聊了什麼,我給顧桐一個放心的眼神後,跟著父親去了書房。
我們很少在書房裏聊天,最近的印象,似乎還在小學,他在書房裏拿著我的成績單和試卷細細地看,嚴肅又認真地告訴我哪裏是該錯的,哪裏是不該錯的。
“門關上。”等我進去時,他小聲地說了一聲,接著把燈打開。
之後便很少進他的書房,這裏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沙發和椅子都仍舊在記憶的地方。
他示意我坐下,同他麵對麵,接著沒有任何語氣地說了句:“膽子挺大,背著我結婚。”
我抿嘴,沒有回答。
他靠著椅子,把手放在膝蓋上,看著我說:“知道為什麼在中國不能結婚嗎?”他沒給我回答的機會,繼續到:“這事在國內,根本就不會被認可。”
“兩個女生。”他蹙眉:“簡直太荒唐了。”
我想應些什麼,但張嘴卻又閉上,以我對父親的了解,這時候還是不要反駁他比較好。
“顧檸。”她喊我的名字:“你從小都很乖,為什麼會犯這種錯誤。”
我這才嗯了聲,並確定我的立場:“我隻是喜歡她,也不覺得是錯誤。”
這話在他聽來,十分的難以接受,我的心髒仿佛被他難受的表情狠狠刺了一刀。
我們因此沉默了許久,他低著頭似乎在思考什麼,很久,他終於開口問了一句:“是不是我說什麼都沒用了?”
我依舊沉默。
這個沉默他應該明白,我在默認。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你媽還在的話,不知道會怎麼想。”
我媽。
我忽然抬頭看他,而他仍舊低著頭,眼裏的無奈和眼角的滄桑,讓人覺得刺眼。
我鼻尖一酸。
“媽媽很疼我。”說著,我發現我的聲音竟然在哽咽,但我仍舊要繼續往下說:“我想,她會支持我的,像顧桐的媽媽那樣。”
一口氣說完,我身體顫了顫,咬牙忍住即將要流出的眼淚。
要是我媽在的話。
我的假設不是為了膈應父親,我想我媽要是真的還在,她或許會難過,或許也會勸我,但最後她總會妥協,會祝福,她一直希望我開開心心的,沒有煩惱。
父親似乎是第一次見我這樣,眉眼間終於有些鬆動,他又歎了一口氣,說了句:“算了,你們好好生活。”
我抬頭看他。
他冷笑一聲:“你找這麼多人幫你,他們都站在你這邊,我還能不要你這個女兒嗎。”
我抿嘴。
他說完又說:“我現在問你問題,你能老實回答我嗎?”
我點頭:“可以。”
他淡淡的語氣問:“你在新西蘭那三年,和顧桐有聯係嗎?”
我搖頭:“沒有。”
他懊惱的樣子蹙眉:“所以是我讓你回來,導致你們又聯係上的?”
我點頭:“嗯。”
他靠著椅子,從鼻腔裏發出了一聲不明意味的聲音。
過一會兒,他又問了句:“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我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誠實回答:“高三畢業的那個暑假。”
他了然的樣子嗯了一聲。
很多事都是這樣,事後回想起來,才覺得有貓膩,父親的這個樣子,或許是想起了許多從前被他忽略過的小事,畢竟再怎麼藏,我和顧桐之間的互動,總有那麼一兩件流露在了表麵。
隻是父親當時沒有細想,便糊裏糊塗地過去了。
從書房裏出來時,我才真切感受到如釋負重這個詞,顧桐轉頭看我,我與她對視一眼,並用眼神給她發了個信號,她接收到,隔空對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