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許彥伯老老實實地跪下。
“這兩天你都沒有回來,到什麼地方胡混了?”
“祖父大人,孫兒隻是陪了幾個朋友去了一趟終南山。”
“沒有去周國公府上?”
“沒有。”
“以後一次都不準去。”
“為什麼?”
“還問我為什麼?”許敬宗終於惱了,他怒氣衝衝地說道:“我叫你疏遠太子,不是叫你協助武敏之去羞侮太子的!你是臣,太子是儲君,長安監國,你有什麼資格來折侮太子。”
“孫兒沒有啊,隻是不讓他再打周國公。”
“太子揍武敏之之前,你有沒有幫過腔?有沒有!”
“孫兒是接了兩句話。可是祖父大人,你不是也說過,太子長不了多久嗎?”
“未必了,”許敬宗想到了他與太子的對話,不由沉吟起來。這一次自己真的看錯了眼。
“難道洛陽那邊傳來了什麼消息?”
“洛陽沒有消息,可你為什麼這樣做?”許敬宗接著憤怒起來,惡狠狠地說道:“天威難測。看到長孫家族沒有,看到房家沒有,再看看李義府。某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如履薄冰,兢兢業業,都將這個老骨頭熬垮掉了。可看看你!”
其實許彥伯後來也後悔了,當時感謝賀蘭敏之幫助,衝動地上前幫了腔,事後的演變,隱隱也覺得自己做得太孟浪。因此害怕祖父責罵,於是約了三朋四友,跑到了終南山。可最終醜媳婦還是要見公婆的。
將頭伏在地上說道:“孫兒錯了。”
“豈止是錯了,要知道某這兩天為了收拾你這個爛攤子,絞盡了多少腦汁?”說著拿起雞毛帚子就開始抽打。
麵對這個祖父,許彥伯可不敢猖獗的,想想父親的下場吧。隻是為了一個小婢女,就被他弄到嶺南去了。抽完了,許敬宗說道:“這幾天,你得我呆在家中,哪裏都不能去。如果出去半步,某就將你腿打斷了!”
“是,”許彥伯忍著痛疼,老老實實地回答。
“退下吧。”
許彥伯退下,許敬宗則看著窗外的夜色呆呆地出神。蠟燭閃了一下燈花,才驚醒過來,喊道:“來人。”
“塞下,塞下秋來,秋來風,風景異”
一句歌伎在唱著那首《漁家傲》,歌伎長得倒也十分美麗,歌喉也很好,宛如黃鸝在鳴叫。但嬌滴滴的聲音,終於使劉仁軌受不了了。
一曲激昂的《漁家傲》,生生讓她唱得比水兒還柔,比蜜兒還膩。劉仁軌心理素質好,否則能將一口酒菜生生吐了。
揮了揮手,說道:“你下去吧。”
劉仁軌終於忍不住了。
再唱下去,他連喝酒吃肉的心思都能讓她唱沒了。
其他在座地官僚一個個掩麵想笑。邊上的長史說道:“劉將軍,隴州不比京城,這些歌伎兒到底差了些。”
“無妨,劉某隻是解個悶兒,不過咱們喝酒歸喝酒,不可大意。”
“喏!”齊聲答道。
去年九月大非川之敗後,很快進入冬季,這幾個月邊境相對很安靜。這一點那天李威半通不通的話,卻使劉仁軌茅塞頓開。一是吐蕃下了平原失了長處,二是多少還畏懼著唐朝,雖然唐朝現在關中旱情嚴重,吐蕃多半不敢驅兵東下。
可是水無常形,水無常勢,兵無常形,行軍作戰可不一定非要弄一個合理,就象韓信背水一戰。因此,進入春天後,朝廷立即對邊境進行了嚴密的兵力調動。
隴州離前線稍稍有些遠兒,可是關中長安的重要門戶,而且隴州地形同樣更重要,向南輻射著秦武,西南輻射著河鄯,西邊輻射著蘭涼。不但是拱衛京城門戶,如果吐蕃大軍北上,或者東下,隴州必須要立即派兵側應。所以朝廷請了劉仁軌再度出山,坐鎮隴州。劉仁軌來到隴州後,立即整頓軍紀,訓練士兵。下麵一幹官吏更不敢馬虎大意。
正在這時,守在門口的侍衛進來稟報:“京城來報了。”
“讓他進來。”
驛使持牌走了進來,行過禮後,將邸報呈上,劉仁軌拆開一看,忽然大怒起來,將邸報一下子撕扔到地上。
來到隴州後,士卒並沒有多大問題,主要就是糧草。不但如此,朝廷往邊境增兵,隴州也是必經之地之一。薑恪榮升為左相了,朝廷一時沒有決定誰來掌管西北之事,有的士兵在隴州滯留。糧草越發地緊張。
劉仁軌上次回京城一是商議吐蕃事誼,二就是為了求救糧草的。給了一批,可是數量太少了。想了一下,直接繞過了兵部與戶部,找到中樞官員。其實現在長安留守的官員,大多數與太子都沾上那麼一點關係,不過最後還是找到了李敬玄。中書侍郎同門下三品,唐朝三省,中書決策,門下審議,尚書執行。本身李敬玄也是太子右庶子,劉仁軌是太子左庶子。自己對太子又頂力誇獎過的。因此,想通過這層關係,讓李敬玄多調撥一些糧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