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相信,或者我向父皇母後請求,以視察民生與水利為名,前往三門一行,然後到熊耳山狩獵如何?”
這大約行的,而且熊耳山更大,獵物更多。李顯拍手稱樂。
李賢則說道:“大哥得子,是喜事,我想求大哥一件事。”
“什麼事?”對李賢隻是警惕,但畢竟是兄弟,所以感化為主,李威不想玄武門事變再次上演。況且父親越來越昏暗,不是早年的父親了。母親躍躍欲試,老二也不能摻合。
“久未見大哥之詩作,大哥,能不能作一首詩?”想觀詩是假的,是示好的,至於是真示好假示好,不得而知。
“好啊,”李令月一下子從李威懷中跳下來,拍掌說道。
“小點聲,”李威指著睡熟的兒子,李令月吐了吐舌頭。畢竟十歲,也多少知道一些事理。
李威沉思了一下,以現在自己古文水平,也能作詩吟賦,不過不大好,即使寫出來,也與以前寫出的截若兩人,所以不如不寫。記得詩賦倒是很多,也不能一一引用的,比如嶽飛的滿江紅,怒發衝冠,憑欄處這首詞十分喜歡,可怎麼引用?
看到滿臉母愛的碧兒,忽然想到一首詩,說道:“我在丹水聽到一個故事,可以改寫成一首詩。”
裴雨荷立即親自拿來紙筆,來到東宮時久,也沒有看到太子寫過什麼詩賦。這是第一次親眼目睹,有可能後人不明白,唐朝人對詩的看重,宋朝人對詞的看重,就象柳永,因為詞寫得好,所有粉頭免費甚至倒貼陪宿,不是因為柳永長相好看,他揚名時,漸年老,又窮困潦倒,士大夫又對其鄙之。正是因為寫了一手好詞。
所以聽到太子許多佳作流傳出來,京城許多少女皆懷了春,楊敏立即改變態度。亦為此故。
磨好了墨,李威在紙上寫道: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八月蝴蝶黃,雙飛西園草。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早晚下三巴,預將書報家。相迎不道遠,直至長風沙。
長幹裏在後來的南京城南,長風沙則在安慶的懷寧,幾人皆不知了,但大約猜出來會迎很遠。
《長幹行》還有第二首,寫此少女到了長風沙後的種種,有些淒苦,文學造詣也遠不及第一首。其實長幹行有了第一首,已經是佳作,就此結束,餘音嫋嫋,耐人尋味。李白補作了第二首,有些畫蛇添足之嫌,此例在柳宗元《漁翁》一首詩中也出現過,前麵四句寫得意境十足,偏偏又加了兩句,回看天際下中流,岩上無心雲相逐,反而不美。
寫完了,微笑地看著碧兒,與這個商婦很相似的,每當自己離開東宮時,這個小丫頭,不對,真正是小少婦,都在東宮擔心盼望。其實她也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可對自己的關心,涔入心骨。
雖然文字很白,但刻畫人物形象生動,特別是那種關愛細膩的感情,讓人心碎。
裴雨荷忍不住問道:“此郎為什麼離開長幹裏,到三巴?”
“是去經商,不是我們,他們是普通百姓,新婚莞爾雖好,也要養家糊口,不得不離開嬌妻。”
這樣一解釋沒有味道了,一個商人因為生計,離開新婚妻子,前往巴蜀行商,妻子在家中惦念。唐朝不要太多,這就是詩歌的魅力所在。李賢也問道:“大哥,那個望夫台與抱柱信是什麼典故?”
這才是看詩歌的,不明白這些典故,就不能透徹地理解這首詩。
李威答道:“抱柱信是指一個叫尾生的與愛人在橋上相約,河水暴漲,他不肯失信,便抱緊橋柱,結果淹死。望夫台是一個妻子盼望丈夫回來,結果丈夫出了事,久望不歸,於是化為石台屹立,千百年後依然眺望遠方。”
“好可憐,”李令月抽泣起來,然後又問道:“大哥,最後那個郎有沒有回來?”
“我也不知道。”
“大哥,你派人尋一尋,給那個郎幾個錢,讓他不要出去經商了,好不好?”
李威有些暈,上那個找這對夫妻去?答道:“不用找,好象我聽說他已經從巴州返回長幹裏。”
但李令月長大了,也不好糊弄的,道:“大哥,你不能騙我。”
攤了一下手:“可是小妹,這個故事我隻是道聽途說,連這對夫妻名字都不知道,如何去尋?再說,天下間象這對夫妻這樣為了生計,妻離子散的百姓不知凡幾,我如何能幫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