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菊花也落的。
看似一句很蛋痛的話,但自古以來,菊花在人們印象中,是清淡高雅,人淡如菊比喻也就是這樣來的。要麼高傲,滿城盡帶黃金甲,不但傲,還是帶著凜然的殺機。
隻有閑著蛋痛的人,才會觀察菊花會不會凋零。
李威現在閑得就是很蛋痛。
看著他趴在菊花叢旁觀看,鄭宮楚說道:“陛下,燕子昨天全部飛走了。”
“哦。”
“你是葉公好龍。”鄭宮楚咯咯地笑道。當年燕子通靈的事,傳遍全國,鄭宮楚在家裏麵也聽過。原來真相如此。不過物以稀為貴,一家一個孩子,從老到小將他當作了大熊貓,一家若有十個孩子,後果呢?管你在地上還是爬,還是滾。燕子也是,兩京東宮的燕子一年比一年多,雖然飛走了,多少讓人感到傷感,可是不象往年那樣擔憂、惦掛。
鄭宮楚又說道:“陛下,不過今年大熟,臣妾聽聞東都的粟米每鬥都降到了五文,甚至差一點的,隻有四文。老百姓都念叼陛下的好”
“哪裏,也有父皇與母後的功勞。”
對米價的觀念,人們還停留在越賤越好上,最好每鬥米隻有兩文錢,一文錢,這樣不用花多少錢,就能吃上一個飽飯。這想法是錯誤的,那樣的話,種地的農民怎麼辦?貴固然不好,太賤也不好的。
米價能降,也證明了李威做出了貢獻。精耕細作理論,然後用豆類與綠肥作物代替輪耕,後麵一條同樣很重要的。田力不減,若是換成了豆類,或多或少還有收成。可是田裏的“地力”反而在提高,也進一步刺激了產量增加。
前幾年看不出來,這有一個普及的過程,是皇家帶的頭,否則效果更慢。立體養殖,增加了百姓的收入,也對糧食造成一定的消耗,百姓過得好了,多喝一些老酒,唐朝人又比後世尚武,酒同樣也喝得多,又對糧食產生消耗,吐蕃的激戰,時不時的產生災害,棉花的推廣,百姓比以前穿得要暖和,糧食種植麵積,多少縮水了一部分。也能說,江東犁的提前出現,與青海的大屯田,產生了一部分新的耕地,不過相對於全國近四千萬百姓,依然微不足道的。
但再度降到了五文,依然還是很震憾的。要知道國家設立了許多糧倉在調節,突厥暴亂,馬上又要用兵。在這種大背景下,無論是怎樣的風調雨順,也證明了李威幾年前提出一些變革,今天產生了厚積薄發的效應。
可是沒有李治晚年依在湊和的治理,母親對老百姓,虛情假義好,還是其他的,不算太惡,那來這個後果?他自己身為武則天的長子,感到很悲催,可看的史書很多,有的太子因為才能,或者父親太過強勢,比他悲催的多了海去。
秋後發生的事,這僅是一件。
風調雨順,是為國家降壓。這樣才能將眼光轉向外部。
先是歐洲的使節終於離開洛陽,呆了一年多,雖然朝廷為了麵子,待他們不錯的,供吃供喝,差一點連他們到青樓狎妓的費用都掏了出來。可終要回去的。在這種局勢下,李治也不好再度封禪,隻好讓他們返回去。
李威做了幾次的接見,主要還是拜占庭的使者,再三地申訴,兩國聯盟,共同對抗大食。有聯盟的需要,對唐朝的威脅不大,然而無論吐火羅,或者河中地區,大食都咄咄逼人。拜占庭更不用說了,失去了北非的屬國,本土都在大食一次又一次進攻下,搖搖欲墜。
李威又委婉地說了,我們兩國皆有悠久的曆史,武器可以作價互補。
大食人的武器很犀利的,最有名氣的就是大食刀,到了唐朝後,因為其鋒利,稱為大食寶刀。還有巨大的攻城槌,有的能長達幾十米,需幾百人才能拉動。但拜占庭也不是一無是處,能抵抗這麼久,他們手中也有一些王牌。第一個王牌就是希臘火,海船技術不及大食,然而地中海位置十分重要,有了希臘火,就能保證地中海海麵上大食人的威脅不大。
然後是皇家重騎兵,全身包裹起來,包括戰馬在內。這種重騎兵費用高昂之極,對人與馬的體力要求也很高,盔甲武器很沉重,若不是很好的體力,動都不要動了,更不要說作戰。馬亦如此,負重大,若是馬的體力不好,跑都跑不起來。是拜占庭最凶悍的兵種,相當於唐朝了陌刀手。
普通的士兵也多是騎兵,兵器主要是複合弓,與騎槍,有時候還用梭標與斧投擲殺敵。盾牌分為兩種,騎兵用小圓盾,這一點與唐朝軍隊相差不大。其他的士兵不是用大方盾,而是一種三角形的箏型盾。但弓的製作比唐朝落後,因此,士兵在戰場上多放棄弓箭,而采用直接交手的梭或者騎槍殺敵。有的比唐朝要先進一些,但大多數武器略略落後。
這涉及到一個鑄造技術,以及其他的一些工藝。不是得到了技術,馬上就能製作出來的,就象李威馬上從將作監將工匠抽出,前往拜庭親自傳授,也未必十年八年內研發出來。包括投石機在內,大食與拜占庭皆有投石機,有的輕型投石機,原先還有可能略略在唐朝的技術之上,若是原來在姚州設計的投石機,拜占庭人很容易仿製,然而後來一次次改進,加了許多機括。想仿製就會很不易。
所以李威一再對胡應說,不僅是種子,技術,還有工匠。然而這一次胡應帶來了大量的使者,出色地完成了任務,包括種子,書籍與一些技術,可是工匠帶過來的並不多。
了解得越多,李威越不敢托大,單論工藝,也許中原人手更巧,可西方沒有對它特別輕賤,有許多方麵,與中原差距不是他想像中那麼大,相反的,少數領域,有可能還勝了一籌。
李威很謙虛地用了一個作價互補,你們需要的,我們可以賣給你們。我們需要的,你們也可以賣給我們。那個吃虧,那個討巧,就看那一個國家武器先進了。可從戰略意義上,兩國的這個“互補”皆會得到很多的好處。並且看起來,因為離得遠,兩國沒有交接的地緣衝突,使合作更為誠意可信。
這件事非同小可,不是這幾個前來湊熱鬧的大食使者能做到主的,然而這次訪問,取得的效果,遠遠超出他們的意料。立即答應下來,隻要一回去,就對他們的國王陛下稟報。
然後到了薩摩汗國,沒有說什麼,隻是攀了一些交情,他們雖是亞遊後裔,卻正在歐洲化,讓李威很失望的。攀一下交情,權當下一步閑棋,看以後能不能將這枚棋子發揮效益。
另一個重點就是阿瓦爾人。
阿瓦爾人開始末落了,但通過交談,李威發現,他們在東歐洲還有著強大的影響力,而且因為以擄掠為主,手中保存著大量的財富(一百年後查理曼大帝攻破阿瓦爾人,得到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即便現在,無論軍事,或者財富,並不比保加利亞王國與薩摩公國弱。根據這一特性,在他們臨離開之前,李威再度將這幾個使者召入東宮。
說了一件事,你們發源於柔然,按理說,也是我們大華夏的一份子。因此看到你們衰落,我心裏很難受。很想象對待回紇人那樣,無償地提供一批武器給你們,可要有一個理由。
一聽能無償的得到一批武器,這幾名使者立即會意,伏下,向李威代表他們偉大的可汗,向唐朝稱臣。最少是臣子,不然人家怎好好地提供自己武器呢?況且離唐朝還不知道有多遠,一個虛名,不在乎,然而卻是得到了實在的好處。什麼中原人的麵子問題,對他們阿瓦爾人不存在的。
李威又問了一個問題,你們與拜占庭人交惡,這些武器怎麼送到你們手中?不是一千裏兩千裏地,還不知道有多遠。胡應去的時候,從河中到大食,再到拜占庭的。可來的時候不敢了,順著裏海,繞小道經過河中地區,到達唐朝的。大食擴張的腳步一天都沒有停下來,這一來一去,這一條道路能不能存在,都未必可知。即便存在,拜占庭也不會放任阿瓦爾人再度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