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也是如此,可以聽聽,但不可以對所有人說,我就喜歡清商樂。
白素稽眉開眼笑,又低聲說道:“陛下,你看中間那個舞姬如何?”
李威聽到後,看向場中,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長著鵝蛋臉,額頭上畫著一個點紅妝,腮上也塗著淡紅,穿著紅色披金簾舞衣,身體婀娜多姿,舞姿也不錯。再次隨口答道:“舞跳得很好。”
“她是臣的孫女。”
李威立即警覺起來。
“陛下,她至今沒有婚嫁,能否讓她入選東宮,侍候陛下。”
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提名份,隻是說侍候。
可李威立即拒絕了,西域大大小小的國家最少有幾千個,有影響力的國家,至少也能上百個。難道每一個國家為了拉攏,都讓他們公主入選後宮?那後宮成了什麼?胡女大會?
但回絕得很委婉:“白素稽,不錯,我是讓黨項女得選東宮。但吐蕃請求和親時,我就說過一句,和親僅是表達善意的一種,卻不能最終代表雙方的意願。比如吐蕃,文成公主破格下嫁,換來了什麼後果?你的心意我心領了,然而有了一個黨項妃子,已經代表我將所有胡人視為一家,卻不可能再多。再說,我的後宮妃嬪已經有很多,再填塞,要麼會對她們很薄,要麼有沉溺於女色之嫌。”
白素稽有些失望。
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白素稽,你在做,朝廷在看,突厥兩次反叛,你做得不錯。吐蕃入侵,你也做得不錯。朝廷不會忘記。”
但每次看到白素稽,李威就想到一件事。此人也堅決反對過唐朝的,然而被唐軍擊敗後,才變得很老實的。就包括語言,現在白素稽因為打怕了,居然連唐朝話說得都很順溜。這又想起了突厥人,好了傷疤忘了痛啊。
白素稽略略有些失望,李威又溫言地寬慰了幾句,這才高興地散席。
逗留了一天後,李威再次率軍奔向弓月城,然後再到夷播海(巴爾喀什湖)西岸,也是此次叛亂的重災區,咽麵部所在地。咽麵部就散落在夷播海到鹹海一帶,但不是唐朝羈縻最西的地區,過了鹹海,還有易薩部,生活在鹹海到裏海之間(後世唐朝疆域圖此點皆是錯誤的,合理的疆域不僅是夷播海到鹹海一帶,應當包括夷播海的北部一些地區,最遠的應當到達裏海的東岸線)。所以李威讓阿瓦爾人打通裏海北岸一帶,與唐朝聯通,也是可行的。
因為安排了阿瓦爾人這一條線,無論咽麵,還有易薩部所在地,戰略意義也變得極其的重要。
一來西域,李威著手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頓咽麵,以及召見易薩部的各個首領。
來到弓月城下,王方翼聞聽李威到來,也帶著諸位將士前來迎接。
李威說道:“王都護,這一戰你大揚我唐朝的軍威。”
“臣不敢當。”
“莫要謙虛,自李績諸將去後,唐朝能派上用場的重將越見少了。看到你們幾人湧現出來,我心大慰。”
“陛下”王方翼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作為邊將很苦的,象蕭嗣業,就因為種種原因,也不算是個人的錯誤,在那種情況下,除非有李靖之能,否則都難以有回天之力,然而晚節不保,流放嶺南。能得到皇帝的昭獎,是最大的肯定。
但對邊功,李威也沒有王方翼所想的重視。他的想法很現實,占下來就要將它消化掉,否則以唐朝現在的國力,隻有國泰民安幾年,能貫徹一些更好的政策,除了吐蕃與大食難以啃下來外,都能將整個亞洲占領下來。但能不能那樣做?一旦那樣做了,唐朝離亡國也就不遠了。
首先占下來得守住,兵少了,象蕭嗣業那樣,給敵人送食的。兵多了,國家吃不消。占的地盤越大,國家的負擔會越重,最後會全部崩盤。所以,他此次出兵西域,一是回避國內有可能發生的不好事件,另外也是向河中做一個表態與支持,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隻能說比起父親消積的態度,稍稍積極一些。
國內的發展,才是國家的真正根本。
這個沒有必要說出來的。而且對邊將,有的人,比如崔知辨,國家確實輕待了。
王方翼又說道:“陛下親自前來,也正好,臣能將軍隊交接。”
“何來此言?”李威大驚失色,他初來西域,對西域的情況不大了解,王方翼的軍事才能,以及對西域的熟悉,都是他需要的。
“太上皇聞聽臣在熱海僥幸取勝之後,頒下詔書,讓臣進京麵聖。”
“走,”李威立即將王方翼拉到帳中,然後將所有人揮手示意,趕了出來,問道:“王都護,你麵見我父皇,有什麼作用?”
無論父親怎麼賞識你,可他的耳朵與眼睛皆是我偉大的母親的,你是王皇後的至親,有了這層關係,會不會得到父親的重用?還是投靠我吧,這才是你唯一的道路。
不能明說出來,可以王方翼的智慧,足以聽明白。
王方翼有些遲疑,說道:“但陛下,那是太上皇的詔書啊。”
你可以不聽,我怎能不聽?這不是難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