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春雷(八)(1 / 3)

周興很快就將狄仁傑的話稟報了武則天。

武則天聽了十分不開心,你還想怎麼著,我都讓你做了納言。難道你還想擁有裴炎那樣的實權?

又使她想起當初狄仁傑逾權審許敬宗案,帶給自己的尷尬,還有與朱敬則查明崇儼案,導致丈夫的禪讓,若不是失去這份大義,自己何來如此被動。就是長子生死不明,負著這份大義,她在洛陽依然如坐針氈。

怒色從眼中一閃,尋刻消失。

對付狄仁傑,她有辦法。當年他替兒子做事,留下了一個大大的窟窿,隻要將這個窟窿挖開,狄仁傑死無葬身之地。但暫時不能動,狄仁傑本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後,還有青海諸將,劉仁軌。

這才是她最忌憚的。

僅是眨眼之間,將利害關係理清楚,武則天說道:“仁傑忠誠,哀家很是心許。”

難道我告這一狀,告錯了?周興聽後,心中十分不解。

不摸清楚太後的心意,自己行事那麼就困難了。

這廝,還想憑他的能力,將武則天的心意摸清楚。

武則天也知道他的能力,安慰地說了一句:“你的忠誠,哀家也心許。”

話音一轉,又說道:“你去將徐敬業案卷宗拿給哀家看一看。”

“喏。”周興退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抱來一疊厚厚的卷宗。李首成接過來,遞到簾後。武則天一張張地翻看。終於明白為什麼狄仁傑動怒的原因。

不能不承認周興很有獄吏之能,短短的十幾天時光,居然通過一些非常規的手段,刑訊出洛陽那麼多對她不滿的士兵,百姓,與低層官吏。

有的是說了許多過激的話,到處蠱惑人心,若是不處理,洛陽乃是國家根本,一旦動蕩,後果不堪設想。可有許多人,卻是因為對長子忠誠,被周興拍自己馬屁,強製性的牽扯進去。這些人中除了少數外,大多數隻是默默觀望,或者敢怒不敢言。也被周興當作逆黨判決了。

不過武則天又注意了一點。抓了不少人,也殺了不少人。可中間除了有怨言的人,還有忠於兒子的人外,並沒有裴炎與程務挺的黨羽。但武則天沒有怪罪,裴炎與程務挺的力量,還不是眼前這個小獄吏所能開罪的。

放下了卷宗,平靜地說道:“徐敬業案,到此為止吧。”

“是臣做錯了嗎?”周興小心地問了一句。

“你沒有做錯,是哀家不想傷害更多的人,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這幾句話,武則天隻有一小半是真的。對周興是很欣賞,想要守住這個家,得需要一隻很凶惡的看門狗。周興就是這隻看門狗的最佳人選。

但武則天冷靜地認識到,前段時間步子跨得略大了一點。這時,要收上一收,將局麵穩定下來。況且周興已殺了許多人,給予某些人足夠的震賅,不需要再殺了。以免物極必反。

這時候也不能殺兒子的人過多。以免落得更多的把柄,防止兒子還活在世間呢。盡管這種可能性越來越緲茫。自己不是去年與今年春天,那時候自己有丈夫的遺詔,又沒有做什麼事,兒子就是順利回到東都,也不能將自己怎麼樣。但自下半年起,為了加快掌控權利,自己跨出了幾大步,兒子一旦出現,局麵對自己很不利的。

包括留下狄仁傑,都是為了留一條後路。

兒子若是死了,自己主要敵人,不是兒子的黨羽,而是裴炎與程務挺。一個在大臣中有著巨大的聲望與號召力,一個掌控著羽林軍,這才是讓她未來最寢食不安的。

狄仁傑無意中說了一句話,居然少死了許多人。

這是狄仁傑沒有想到的。

東都局勢漸漸穩定。這時,來了一行客人。

吐蕃的使者前來議和。

武則天聽到後,想都沒有想,說道:“他們害我兒生死不明,還有膽量前來議和。對他們說,要戰就戰,想議和,萬萬不能。”

這一次,幾乎得到滿朝大臣的支持。

已經給了他們機會,就差一點準備和親了,可是吐蕃人最後做出什麼事了?這才是一群永遠喂不飽的狼,比突厥人更可惡。特別一些對李唐政權仍懷有舊情的大臣,更是對吐蕃人咬牙切齒。

使者被灰溜溜地趕了回去。到了青海,李威聞聽後,對黑齒常之說道:“母後用心不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