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讓他進來,不,我迎出去。”
還沒有想起來,這時候與黑齒常之見麵,傳出去不大好聽,黑齒常之說了這句話能理解。
走了出來,見到黑齒常之帶著幾個人,皆是平民打扮,還有幾個人臉上塗著顏料。但不奇怪,無論吐蕃,或者北方的許多部族都喜歡用顏料塗麵的風俗。盡管鬆讚幹布廢除了這條習慣,立法禁止,然而屢見不鮮。後來連唐朝人自己,有許多人認為是時尚,跟著模仿。
“請,”站在門口,不敢多說,隻伸出手來,請他們進來說話。忽然手停了下來,眼睛幾乎瞪出眼眶,嘴越張越大,道:“陛”
李威伸出手指頭放在嘴唇上。
“是,”諾曷缽立即將他們迎進屋中。
然後將下人全部打發下去,不知道李威怎麼又出現了,但這種打扮來的,肯定有原因。然後伏下來,說道:“參見陛下。”
弘化公主也嚇了一大跳,不過她是長輩,倒不是那麼拘謹,但也十分愕然地看著李威:“陛下,你怎麼這種打扮?”
“沒辦法啊,臉上塗了這個東西,朕也很難受啊,姑姑。諾曷缽,你起來吧,怎麼說,也是朕的長輩,不用拘謹。”
“喏。”
將李威安排到上席坐下。
並且走出去,讓侍衛將宅子封鎖起來,不讓一個人進出,這才殷勤地沏茶,然後坐下來不解地問道:“剛才臣還與公主殿下談到陛下,這一年多,你到哪兒去了,讓臣擔心哪。”
“或許是南山口一戰,我從羊同逃到天竺,又從天竺逃到信德,最後逃出來了”但李威停了下來,南山口一戰,是他的戰術失誤,數千最精銳的將士幾乎全部覆沒,自己有著推卸不了的責任。頓了頓,又說道:“朕隻要活著,這一年多在哪裏,重要嗎?”
“是啊,活著就好。”
弘化公主在一旁插言道:“陛下,既然你回來了,趕快回京城吧。不然太後要立相王為皇帝了。”
在來靈州的半路上,李威也聽到了。將他嚇得麵如土色,幸好沒有得逞。否則到時候,自己地位十分難堪。
母親這一手高明哪,不過想不明白,為什麼母親到現在才動手。與黑齒常之分析了好一會兒,認為是劉仁軌。劉仁軌人在長安,長安是唐朝的第一首都,也是李唐的老巢所在。為什麼這麼說,看一看唐朝的幾大勢力的分布,山東財力人力資源強大,門閥也最高,當然不是後來的山東,還有河北幾大家族,河南滎陽鄭家,河東太原王家,隴西李家。
另外就是權貴,又叫關隴豪門,他們都是在李唐創業之初出過大力的,李唐一統天下後,一個個鯉魚躍龍門,成為新的豪門。還有代北門閥,與李家有著濃濃的聯親關係,比如長孫家、竇家,這些家族多在關中,是堅定的李唐宗室支持者。
分析到這裏,李威忽然想起了曆史上一件事,若是自己死了,曆史扭轉到原來的軌道,好象母親就要大開殺戒了,也滅了許多豪門,對山東望門不敢動的,影響力太大,動的就是這些關隴權貴。最簡單的一個例子,比如長孫家,或者弘農楊家,也許出過許多大人物,但家族人丁單薄,連太原王家都不如,掌握的隱性資源有限。一殺,一個家族就消失在曆史長河。
原來是如此。
因此不敢動劉仁軌,甚至想方設法拉攏劉仁軌,將劉仁軌穩住,就是害怕關中再來一個徐敬業,那不是揚州,一旦劉仁軌起兵,眾多關中豪強支持,離洛陽又近,非是武則天所能控製的。恰恰劉仁軌作為一個元勳老臣,也有這份號召力!
劉仁軌活著的時候,武則天也許想到立李旭輪,防備李威活著,突然殺回來這一著棋。但不敢實施,怕將劉仁軌逼急了,況且關中身後還有青海這一支龐大的軍隊擁護。
劉仁軌一死,武則天動手了。至於裴炎反對,純粹是一種失去權利心裏不平衡的反應。
破開了疑團,心裏叫了聲好險。
一旦那天諸位宰相同意,扶立老四成功了,有了這個大義,自己就是出現,到時候也會很頭痛。不管怎麼說,你做皇帝了,居然一年多時間不冒泡,成何體統?國家不可一日無主,這不是一日,是一年多時間。甚至母親在自己出現時,都可以利用那個很讓人懷疑的遺詔,與老四的詔書,對自己強行下命令。
答道:“朕也在半路上得知了。不過來得及,可你也聽說了一些時局吧?就是朕想回去,關中數關,皆布有母親的大軍,除非強行的打內戰,那樣朕又不想。因此,這一次我想請諾曷缽可汗,幫我做一件事。”
“臣力量有限啊。”
“朕知道,不過是借助你的名義,拿下母親的兩個打手。”
“那兩個打手?”
“程務挺與張虔勖。”
“臣那有那個本事啊。”
“你沒有,可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