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將沈非與我之間的關係告訴蘇淨丞,這就是你最大的把柄。”沈灼將Lin的筆記本合上放回了他旁邊的座位上,慢悠悠的又靠了回去,“你想留著它做什麼呢?威脅我?還是……根本不忍心讓蘇淨丞知道?”

打交道這麼久,這是沈灼第一次看到Lin的表情如此難堪。

他站在那裏,站在明亮而溫暖的昏黃燈光下,整個人卻緊張的像是一張即將拗斷的弓箭。

兩個人的氣氛沉滯了片刻,卻是沈灼先打破了氛圍。

“無論是第一條還是第二條……這些你都不用擔心。”

沈灼似乎有些疲倦的按了按太陽穴,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脆弱感,他抬了抬手,示意Lin坐下來。

“工作這麼久,其他的不敢向你保證。”

沈灼輕聲笑了下,“這點倒是能百分之百確定——我從不多言。”

“我訂了明天早上的機票回國,再處理好華家的事之後我會去美國常駐。”

沈灼將按在太陽穴上的手收了回來,換了一個姿勢,“處理華家這段時間你剛好可以陪蘇淨丞在英國養病,等我去美國了你們再回國,互不幹涉。”

“你可以趁機和他培養培養感情嘛……”沈灼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略顯真誠的笑意,“怎麼樣?這筆交易劃算嗎?”

Lin坐在醫院的椅子上,整個人依舊緊繃,他警惕的看了沈灼一眼,有些冷冷的笑道:“現在老板還生死不明,你就用他的以後和我做交易了?”

沈灼再次將手按在了太陽穴上,輕輕揉了揉,聞言向Lin看了過去。

他一時間沒有說話,像是在沉默,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直到Lin忍不住重新將視線鎖定在沈灼身上後,沈灼才微微抬起眼皮。

兩人視線正對,Lin聽到沈灼極其薄涼的聲音:“怎麼?你認為你他會死嗎?”

Lin永遠都記得沈灼當時的表情。

冰冷的,執拗的,帶著一點恨意和回憶的,複雜極了的表情。

那表情掩藏在他嘴角極單薄的一點笑意裏,看不真切。

他愣了一秒,沈灼卻已經先開了口:“好了,華家的資料可以給我了嗎?”

***

英國的陰雨連綿不絕。

這一次終於沒有人來送行,沈灼在酒店服務員的指導下使用了一下國外版的滴滴打車,約定的車費金額剛好是他身上剩下的那些英鎊。

臨出門前本來想給岑今打個電話說一聲,打了兩三通卻都沒打通,沈灼想想也就懶得折騰了,直接拎著自己的行李箱上了出租車。

開車的是個中年英國大叔,好像並不是純粹的白人人種,上車之後特別好奇的用英語不停發問,從哪國來問到來幹嘛,又從來幹嘛問到怎麼不多玩幾天。

沈灼非常安靜的坐在車裏,看著窗外的雨絲淅淅瀝瀝的飄灑在車窗上,一句話都沒有回複。

他的行李很簡單,隻有一個登機箱和一紙文件袋,袋子裏裝著Lin給他的所有資料。

在唱了挺久獨角戲之後,司機大叔終於也安靜了下來,他打開車載電台,偶爾跟著音樂哼哼兩句。

大概是年齡大了,聽的歌也挺懷舊,是個沈灼難得知道的國外名曲。

泰坦尼克號——《我心永恒》。

“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 ”

我心永恒不移。

早晨的機場路不太堵車,沈灼半個小時就到達了目的地,他將身上的所有英鎊都給了那名司機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