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交談中,劉禪這才得知,潘濬乃是武陵漢壽(今湖南漢壽)人,其實就在洞庭湖以南,已經極為靠近吳蜀兩國的分界。更加讓劉禪感激驚訝的是,潘濬居然還是蔣琬的表弟,蔣琬那可是自己將來的大將軍啊!
劉禪在驚訝之餘,稍微細想了下,日後潘濬之所以降吳,會不會就是因為他是漢壽人呢?因為如果東吳真的發兵襲擊荊州的話,武陵必定是他們首先攻擊的目標之一。
劉禪就問道:“潘治中,你的家人現在是在江陵還是在漢壽呢?”
潘濬放下手中的茶杯,恭敬地回道:“回世子,妻兒如今都在江陵城內。家慈(母親)年老體衰,顧念家園,就與舍弟住在家鄉漢壽了。”
劉禪點點頭,知道潘濬的父親應該是已經去世了的,所以才會避過不提。他就問道:“令堂高壽?家鄉的親族如何?”劉禪感覺跟潘濬對話真是有些舌頭打結,還需要這般咬文嚼字的,實在感覺有些放不開。
潘濬回道:“家慈已經年屆七十,半個月後便要過壽了。至於家鄉的親族人數本就不多,但是生活大多安好。前幾日還來信說,今年的糧食收成不錯。”
劉禪再度點頭,心裏便已經有了主意,笑道:“既然是令堂的生辰,潘治中可是要在家鄉為之慶壽了嗎?”
潘濬點點頭,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微笑,說道:“如今荊州雖然戰事頗緊,濬本不該離開的,但是家慈一則年邁,一則一向不喜遠行,所以隻得回家鄉一趟了。”
劉禪卻擺擺手,說道:“令堂七十高齡實乃高壽,要是不大肆慶祝一番的話,實在是說不過去吧?我看不如這樣,本世子還要繼續留在荊州不少時間,不如就讓本世子為令堂籌備慶祝的一切事宜。江陵城大、人也多,我保證將之辦得風風光光的,讓老太太高興。潘治中你要做的,就是繼續為荊州工作,並且說服令堂前來江陵便可以了。”
漢中王世子親自為母親操辦壽宴?這又是何等的榮耀!潘濬的腦子一時間有些發懵,直接就找不著北了。而且自己與世子原先的交情可謂平平,現在要是接受的話,隻怕不妥吧?
劉禪見的人多了,一看對方臉上的神色,大約也可以將對方的心思猜對個六七分。如今見潘濬這般神色,他的心裏不由暗歎,這個潘濬果然是個跟自己都抹不開的人。
果然,潘濬再度推辭道:“這本是潘家的榮耀,隻是世子也是事務繁忙,實在不敢勞動世子大駕。”
劉禪淡然一笑道:“潘治中為何這般說呢?你乃是我父親的幹吏,如今又與我舅父署理荊州事務,可謂勞苦功高。若我父如今還在荊州的話,聽聞令慈過壽,定然也會下令有司大肆操辦一番的。所以,現在禪這樣做隻不過是為父親嘉獎有功之臣而已,潘治中就不要推辭了吧?”
劉禪說著,便向諸葛喬使了個眼色。諸葛喬雖然不知道,劉禪為什麼忽然間會這樣待見這個潘濬,大家在益州的時候,自己好像還聽過他想要誅殺此人的隻言片語的。但是他既然身為世子的侍讀,行事就要無條件地處處與世子保持一致。
諸葛喬便也勸道:“潘治中,這乃是世子對你的一番體恤,你便不要辜負了世子的好意了。人生七十古來稀,確實是應該為令堂好好慶賀一下的。何況咱們荊州現在一直處於戰備之中,也可以乘機讓一眾官員好好休息一下。你覺得如何呢?”
劉禪先前所言,乃是動之以情,如今諸葛喬喬這番話,就是曉之以理。這兩人一來一回兩張口,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