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家(1 / 1)

妃子睜大眼睛,從遠看到近,又由近望到遠,驚喜溢於言表。他一手摟緊水妃,一手指點東西,半是喃喃自語,半是神秘不敢張狂。他說,此地座北朝南,背靠山,前有灘,左右地勢又高,正合“後土硬”有靠山、左右手強、前景開闊無量之意。古雲:後有墩,前有堀,雙手捧捧,見水入,不見水出,左青龍,右白虎,長生水流明堂。千古佳境,萬古流芳。好地方,好地方啊!

水妃不知風水地理,當然對妃子之語半解不解。其實,妃子自己也未必全解,隻不過小時候聽後父請的風水先生這樣念叨,記在心上,如今觸景而感,油然而誦,且知這就是神仙也難一求的寶地。

但水妃對自然和諧的悟解卻是與生俱來的。妃子念誦之際,水妃心中早已勾勒出一個世外桃源。

兩人一拍即合,便下令安營紮寨,仿山城之模造四合院,效諸葛之法建八卦村。村中央一個大鍾池,直徑十三丈,一半以烏黑火山石砌平,一半用銀白細沙鋪成,沙石兩界,黑白分明,界線又正好呈一個S狀,形成兩條反向而擺的大“魚”。“魚眼”處又各鑿打一口深水井。兩口井又剛好一口居東,一口居西,東井為陽,屬於男人,西井為陰,專屬女人。這樣,鍾池就是完完整整一幅陰陽太極“圖”。

鍾池之外,是一條天然沙麻樹帶,帶寬五丈,環繞整個鍾池。

沙麻是樹,但又是藤,是一種介於樹與藤之間的特殊植物。據說,它是隻有龍坊才有的特殊物種,被稱做陸地上的紅樹林。

沙麻屬於矮子樹種,永遠長不高,最高也高不過二、三米。也永遠長不大,最大的樹幹粗不過三、四十公分。樹幹一般一米左右開始分枝,枝倒是分叉得又多又粗又長。一棵樹可分裂三、五十枝,粗的拳頭大,長的三、五十米。枝與枝又相互交錯,纏繞成一團亂麻,如藤織的網。又因其喜生於沙地,故名沙麻。沙麻最是葉子獨特,粗粗厚厚,大大咧咧,繁繁茂茂,青青黛黛,象豬耳朵,象大蒲扇,常長常落,又常長常青。如此,沙麻枝織成的“網”,再加厚大的葉子覆蓋其上,沙麻林帶就成為一個天然涼棚。諾大,諾自然。若有三、五株或者七、八株這樣的沙麻連成一片,就可以懸掛上百張吊床,容納數百人歇息。如今,鍾池周圍共有十六株沙麻,十六棵高聳雲天的椰子樹,均勻分布,高矮相契,圍成一圈,覆蓋一環,顯見是天地造化,鬼斧神工。

沙麻帶之外,八條弄堂向四周輻射開去,其間,清一色的四合院,大的大,小的小,高的高,低的低,一律順其地理,就其地勢,依其地貌,自然歸入象征天、地、雷、風、水、火、山、澤八種天象的乾、坤、 震、巽、坎、離、 艮、 兌八個卦區,而絕不阻其地脈,傷其地氣,損其地跡,古樹,高坡,低窪,樣樣原封不動,原地不砍,原樣不殘。水妃說,天地的風水雨雪、雷電洪旱,植物的繁衍軌跡,動物的運動過程,還有災害的生成與蔓延,一切都刻寫在大地上。大地一切的自然生態,就是一種語言,一種記錄,一種預示,一本百科全書,那是大地在告訴我們,何地可以有花草樹木,何處隻宜水瀆流窪,何種才是健康吉祥而無恐怖危險的格局。大地正如一個巨人之體,各個器官,各項機能,各得其所,和諧發育,協調運作,從而構成一種健全與安全的美。因此,四合院雖然星羅棋布,但卻無一不是掩映在古榕、古椰、古相思、古樹菠羅,以及龍眼、荔枝、陽桃、黃皮等各種古木勁樹之中。而街巷都用鵝卵石鋪砌,縱橫交錯,寬闊處可得五六人並肩而行,狹窄地隻容chengren側身貼牆,方可通過。大有似連非連、半通不通、曲折玄妙的“迷魂”之惑。當初,龍坊八條弄堂隻有三十六條四合院,而且有的還僅僅隻有圍牆,作為一個象征,以後,層層加串,代代延伸,逐步形成一個龐大無比的太極八卦村。最興旺發達的時候,龍坊共有四合院1333條,街巷99條。若非熟人引路,未入村寨,早已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