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些灰暗,黑黑的烏雲籠罩在柏林上空,雲端似有一束血光乍現。安娜有些焦急的走來走去,雅尼克不見了。他為人謹慎,禮拜過後說四點回來就一定會回來,多少年來都沒有變過。唯一動搖他時間的一次是上次的暗殺,一刺就是現在。時間已經走到了五點多,雅尼克卻依然沒有出現。
甄雅吃完飯後在花園裏散步,望見了走來走去的安娜。她走了過去用德語說:“安娜。”
她轉過身,有一絲驚喜:“小雅!你看到雅尼克了嗎?”
她一頭霧水:“啊?沒有啊。話說……好像今天是沒有看到他。還有阿靖……”
她臉色一變:“劉靖呢?”
她搖了搖頭:“不知道……”
她心底有些害怕,他怕劉靖會對雅尼克不利,甚至會……“小雅。我告訴你,其實劉靖是……”
“小雅。”低沉的聲音響起。
甄雅回頭,立刻綻放出笑顏:“對不起啦安娜。我先走了。”
安娜看著甄雅走向劉靖,望見劉靖唇邊噙著一絲微笑,那麼讓人顫栗,讓人覺得冰冷。她直覺感到出事了。
劉靖牽起甄雅的手,握的那麼緊。
甄雅輕聲道:“阿靖?你怎麼了,你好像……很緊張?”
他恍惚了一下,說:“啊?沒有啊。是不是你想我了。”
她臉一紅,輕聲道:“哪有。”
他將她送到宿舍樓下,說:“學習那麼累,好好休息。劉夫人。”
她調皮的一笑:“知道啦。劉先生。”
他望著她的背影,目光又變得冷冽無比。用日語說“來人。”
一個黑衣人走了過來:“大佐?”
“告訴田中中佐。讓他隨時與田中小姐取得聯係,一旦小雅有任何反常行為,馬上通知我。”
“是。”
他深呼吸,雅尼克失蹤,對他而言,這威脅太大了。讓他的神經隨時緊繃,長這麼大,他第一次知道什麼是恐懼,在他從小接受訓練時,麵對強大的對手他沒有恐懼,麵對嚴厲的老師也沒有,就連十歲的時候將匕首刺入敵人心髒時也沒有。而現在,就在他隨時要麵對失去人生中最愛的人時,他怕了,一種恐懼感自心底滋生,蔓延到全身每一個角落。讓他連呼吸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回到宿舍,他疲憊的躺在床上,明秀在一邊喝茶,:“工作狂。你也有這麼疲憊的時候?”
他盯著天花板:“你都知道了吧。”
“我還想問你呢,怎麼回事?為什麼要監視小雅。”他微皺眉頭。
他直直的望著前方:“我接到命令刺殺雅尼克。失手了。他跑了。”
他手一晃,茶水險些要潑灑出來:“那很危險!”
他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明秀又想起那一日在基地的事,不覺心有餘悸,雅尼克一旦把這些都告訴甄雅,後果不堪設想。他望著陰沉沉的天,說:“變天了。”
他歎息:“是啊。”
滴滴答答的小雨從天而降,帶著隱隱雷聲,她站在窗邊,聽著雨聲滴滴答答落在窗台。千繪時不時的看著她,覺得並沒有什麼反常。她望著窗外,雨中的柏林泛起淡淡霧氣。忽然她皺起眉頭,有什麼聲音,類似雨聲卻又不是雨聲,有節奏,有長短,好像……電文。她一愣:“千繪。你聽到什麼沒有?”
千繪一愣,隨即豎起耳朵:“嗯。有一個……嗯,雨聲?不對,不是。這是什麼。”
她皺起眉頭:“好像有人在用聲音發報。”
“發報?發給誰?”
“不知道。”出於好奇,她仔細聆聽了起來。聲音重複了三遍,她算是聽了出來,記下一串電文,暗碼,摩斯加密。她向來不用複雜的計算,對於她這種電訊高手,很簡單。
急電。電訊教室見。急電。電訊教室見。
修羅。
她一愣,而千繪此時卻還不明白電文的意思。她直覺感到這時給她的,因為知道他叫修羅的人實在太少太少。甚至說,隻有她和安娜。而安娜此時應該在辦公室。她放下電文,穿上外套,拿了一把黑色的雨傘:“我出去一下。”
“去哪?小雅!你去哪?!”她確定她走後,迅速拿起電話,直通明秀宿舍。
“喂。哥。小雅出門了。”
明秀發下茶杯,看向劉靖大聲的說:“什麼?!小雅出門了,為什麼?”
劉靖猛然坐起身。
明秀皺起眉頭,“什麼?擬聲發報?能知道內容麼。”
“得等一會兒。摩斯加密我需要時間破譯。”她皺起眉頭,她並沒有甄雅那種能力。
明秀掛下電話,望向劉靖,劉靖臉色陰沉,一言不發。雨還在下,雷聲隆隆。他們等著千繪破譯的電文,寂靜的房間裏隻有雷聲偶爾響起。昭示著時間的流動,可他卻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