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黯然,“要不是母親將我綁在驢背上,我根本逃不出去……”
“石姑娘並不清楚襄陽王為何要殺你們?”白玉堂又問。
“當真不知。我要是知道為什麼就好了,這樣日後手刃仇人,我還能在他們的墳前還他們一個清白,告慰他們在天之靈!”石嬌憤然道。
白玉堂點頭,又道:“石姑娘的父兄都是匠人,可會做機關陷阱一類物事?”
石嬌猶豫了下,點頭:“會,不過我不常見他們做機關,說是匠人,找他們挖井蓋房子的人多。爹說機關陷阱乃是旁門左道,雖然不會主動攻擊人,但也是取人性命製造殺孽的工具,所以手藝人輕易不會為別人做機關陷阱,就是做的時候,也會留下‘生門’,給闖關之人留下一條生路。”
白玉堂微微一笑:“那麼石姑娘對乃父所做的機關,有幾分把握能找到生門?”
“這……”石嬌糾結思索了半天,才不確定地回答,“七八成吧,其實我也都是聽他們說的多,真的機關沒見過幾樣,都是紙上談兵。”
“紙上談兵也足夠了。”白玉堂越發笑容可掬,站起身鄭重一揖,“我欲往衝霄樓一闖,還請姑娘相助。”
“什……麼?”在場三人都還未回味過來,石姑娘與衝霄樓又有什麼關係?
白玉堂解釋道:“若我猜得不錯,石姑娘的父兄正是因為幫襄陽王建造衝霄樓而被滅口的。”
衝霄樓機關重重,隻有手持圖紙的襄陽王與設計機關的匠人才知道如何避開殺機,所以在衝霄樓建成以後,襄陽王會用最快的時間殺人滅口,讓秘密隻掌握在自己一個人手裏。
這也是為何石嬌生得還算不錯,卻並未被搶入束美閣,也在襄陽王必殺的名單之上的原因。
也隻有如此解釋,才說得通這前後一切。
哐當!
石嬌一個恍惚,猛地碰倒了手邊的茶杯。原來是這樣……原來他們石家非死不可的理由竟然是這樣!
她想起自己憨厚老實的父親,一輩子勤勤懇懇幫鄉親蓋房挖井,叮囑自己與人向善,不可落入歪門邪道。她想起自己英武和善的大哥,他總會在她生悶氣的時候做些精巧的小玩意逗自己開心。還有她的母親,慈祥,包容,溫暖,笑起來的神情是那麼溫柔……
這一切,竟被襄陽王肮髒的私心給毀了。
“竟然是這樣……”石嬌回過神時,已經淚流滿麵。
“石妹子……節哀順變。”馬漢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好,隻能上前拍拍她的肩膀,他也同樣替她難過。王朝則多說了句:“如今知道石家滅口的原因,他日襄陽王兵敗受擒,你也可以告慰二老與兄長的在天之靈了,想必他們都會感到欣慰的。”
石嬌哭了一陣,最後抬起袖子抹了把臉,認真看向白玉堂:“白五爺若要前去衝霄樓,請務必把石嬌也帶上!”
與此同時,門外也有人聲響起。
“我也要去!!”聽聲音還有點氣喘籲籲的。
白玉堂訝然回頭:“小螃蟹?”
龐昱匆忙出來,連頭發都沒束好,還有一縷頭發調皮地垂在胸`前,而且仔細一看,他的鞋子也是左右穿反了的。
“我就說睡著之前好像和你說到了重要的點上,結果沒撐住睡著了。剛才半夢半醒的時候想起來,終於想起來是什麼了!”龐昱瞪了他一眼,“不是叫你千萬不可隨便去探衝霄樓的嗎,就算有石姑娘在,現在也不是好時候,至少等顏大人來了再說吧?還有,你要去竟然也不和我說一聲……”
白玉堂抬手按住他的唇,打斷他的話道:“你先時好夢正酣,我不忍叫醒你,才先來與石姑娘確認的。再說我本就打算帶你一同去探衝霄樓,從未想過撇下你一人,連時機我都想好了——就在大軍攻城之時!”
“唔唔唔……”龐昱別扭地拿開的手,小聲說,“知道了,你別一上來就動手動腳的。”
“那你還生氣嗎?”白玉堂眼眸明亮,帶著笑意看他。
“你都這麼說了,再生氣的話豈不是顯得我很蠢?”龐昱沒好氣道。
白玉堂飛快接道:“怎麼會,你就是生氣也是應該的,是我沒有提前與你商量,有錯在先。”隨後又道,“可是我也不想你氣壞了身子,我保證以後有什麼都先跟你說,絕不再有下次,你看行嗎?”
“……行。”龐昱本來就是擔憂多於生氣,能聽到白玉堂說出這番堪稱柔情蜜意的話來,有什麼不痛快的也都煙消雲散了。
“你勞累幾日,還是回去繼續休息為好,我送你回去吧。”白玉堂攬著他的肩膀往外走。
龐昱這才想起大廳裏還有人呢,忙回頭看了看。
隻見王朝對著牆上的一幅畫看得入神,石嬌正收拾被她砸碎在地的瓷杯碎片,馬漢則對著空氣幹瞪眼。
馬漢:感覺眼睛有點疼。
沒人注意到他們的舉動,龐昱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兩人走出廳堂後,裏頭的人還能隱約聽見龐昱的聲音:“……我就說這衣服怎麼有點大,敢情你竟把我的衣服都放在衣櫃底下了,這我怎麼可能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