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崢聽到與自己相同的姓氏,抬了抬頭,“名字不錯。”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小兒子不能隨父姓,又生來多病,想來葉父定是多加愧疚與偏愛。
那繼母倒是很有心思。
顧明崢多了幾分興趣,衝劉嬸點了點頭,“他現在在哪?我去看看他。”
劉嬸嘴一張,受到了驚嚇,半響才抬手指了指南麵的屋子。
葉景然和顧若初基本上是相看兩厭,兩個人住的地方也是一東一南,各有一棟樓層。
顧明崢道謝後,往那邊走去,步子不緊不慢。
午後的陽光微醺,穿過樹縫灑落細碎的光影,暖風輕拂,空氣中傳來青草的氣息。
沒有工作,沒有應酬,沒有忙碌。
對他來說,有點不太適應。
走到院子裏,顧明崢腳步一頓,因為他看到花叢旁站著個人。
直接過去未免不太禮貌,是以他便停下了。
成蔭的樹木像傘蓋一般擋去了日光,樹旁的少年穿著一套貼身的運動裝,手裏拿著一把剪刀,正仔細地修剪花枝,恰到好處的露出幹淨秀麗的輪廓。
身材高挑而顯得偏瘦,抬著的手指根根如玉,與臉頰一樣,透著股病態的白淨。
顧明崢眼中露出微妙的詫異——這個人非常眼熟,分明是他不久前才見過的洛帆。
隻是更加年幼蒼白一些。
“顧、若、初。”顧明崢意味不明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百零三,這個世界有和我一樣來自現實的人嗎?”
百零三立即說:“顧總,你怎麼會這麼問?我隻選了你一個人啊!”
“他長得很像我見過的一個人。”
“嗯……這應該是巧合吧,如果你昏迷前對某個人的印象最深,那你進入這裏後,會存在意識體現的情況,也就是說,有人會跟你潛意識裏印象最深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印象最深嗎?
顧明崢想了想,他昏睡前印象最深的,倒的確是洛帆。
喧鬧嘈雜的晚宴,洛帆的到來,就像是酷夏中丟下了一塊寒冰,清靜微涼。
而且對於賞心悅目的事物,人的潛意識大概總會格外偏愛。
心中仍有懷疑,顧明崢暫時卻不打算再追根究底。
但他一個活生生的人在這站了半天,那邊的少年人卻是連頭也沒轉一下,仍是仔細地剪著花枝,仿佛他不存在一樣。
如果是親妹妹顧明秀,顧明崢大概能教訓她半年。
“顧若初。”他平靜的叫了一聲。
少年終於停下動作,抬眼望來,眉間如雪。
除卻那股近乎漠然的冷意,還含著絲絲久病的孱弱,許是外貌絕佳和年紀小占足了優勢,並不讓人討厭。
“滾。”顧若初開口,就一個字。
顧明崢眉頭微沉,淡淡道:“再說一遍。”
顧若初甩了甩手,手上的剪刀擲出,險而又險地陷在顧明崢的腳旁,入地三分。
顧明崢動都沒動一下。
顧若初冷冷地看了他一會兒,開始慢條斯理地卷袖子,“還不走,想打架嗎?”
“不打,”顧明崢說:“你有病。”
雖然他是實話實說,沒有其他意思,但這話怎麼聽怎麼嘲諷。
所以他話音剛落,顧若初抓起旁邊的水壺就砸了過去,緊接著是茶杯、凳子……有什麼砸什麼!
顧明崢自小接受全麵教育,打架自然也學過,躲得很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