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一麵是鏡子,他看到了滿臉通紅的自己。
辰又那精心打理的發型已經被淋散了,發絲一縷一縷貼在額頭上,昂貴的襯衣、西褲沒有一絲幹處,整個人看上去很是狼狽。
麵對落湯雞一般的辰又,明霄卻分明感到一陣心悸。
“怎麼臉這麼紅?”辰又靠近,碰了碰明霄的臉頰,“剛才太急了,是我把你捂得太死了吧?難受你跟我說啊,在衣服裏悶著了吧?”
今晚的辰又和平時很不一樣——明霄有些困惑,辰又過去不會用這種語氣與他說話。辰又總是在笑,說話時商量的口吻居多,偶爾還要撒個嬌賣個萌,口頭禪是“霄哥好不好”。他幾乎沒有見過辰又皺眉,更沒有被辰又命令、數落過。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明霄覺得電梯裏又悶又熱,餘光掃一眼鏡子,臉頰的紅暈似乎比剛才更深。
辰又問:“霄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明霄看著樓層提示,不自在地說:“剛才謝謝你。”
梯門打開,辰又歎氣:“跟我說什麼謝?”╩思╩兔╩在╩線╩閱╩讀╩
明霄心尖顫了一下。
跟你不用說謝嗎?
進屋後,辰又鞋都沒脫,輕車熟路跑進浴室,不問明霄意見就打開熱水,喊道:“霄哥!”
明霄正彎腰換鞋,心裏也亂,什麼都沒聽到。
辰又見外麵沒有響動,急了,往浴室門口一站,“明霄!”
“啊?”明霄這才反應過來,“來,來了。”
“趕緊進去,水我開著了,有點燙。”辰又拉了他一把,就勢將他推進浴室,“但你別嫌燙,多泡一會兒,真感冒了就麻煩了。”
明霄站在浴缸邊,尷尬道:“我衣服……”
“我給你拿。”辰又厲聲打斷,“我知道你睡衣放在哪兒。”
明霄詫異地看著辰又,辰又目光卻並未避閃。兩人就這麼對視了2秒,辰又眉頭皺得更緊,“快脫了濕衣服進去,我去給你拿睡衣。”
說完轉過身,虛掩住浴室門。
明霄站定片刻,才走去門口,輕聲將門關嚴實,然後迅速脫掉濕透的衣服,浸入那一池熱水中。
辰又說得沒錯,水真的很燙。明霄放任自己往下沉,頓覺臉頰比剛才更熱了。
外麵傳來櫃子和抽屜被打開的聲音,不久辰又敲了敲門,接著扶手轉動,門被推開一道縫。
辰又沒有進來,甚至沒有往裏看,隻將睡衣放在洗漱台上,就再次合上門。
明霄在水中閉上眼,熱水驅散了附著在身上的涼氣,腦子也逐漸清晰。
越清晰,越迷茫。
辰又為什麼會突然出現?
為什麼連態度都變了?
辰又給自己也找了一套居家服換上,坐在沙發上用毛巾擦頭發。
浴室裏很安靜,隻有細小的水聲傳出,他盯著那個方向看入了神,半分鍾後甩了甩頭,煩躁地扶住額頭,輕聲自語道:“糟了。”
該怎麼跟明霄解釋?
看到明霄在暴雨中狂奔時,他什麼都來不及想就跑了出去,車裏沒有傘,他一邊跑一邊脫掉外衣,向前麵那個模糊的影子喊道:“明霄!”
今晚好像喊了很多次“明霄”。
因為著急,因為生氣。
因為明霄不愛惜自己。
辰又一拳捶在沙發上,越來越煩躁。
怎麼能在明霄麵前露出這麼粗魯不講道理的一麵,這一路說的話似乎全是命令與數落,和平日完全不一樣。
明霄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