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3)

人間地大,無窮無盡,以人皇統領之地為中心,東臨滄海,西涉黃沙大漠,北有蠻夷部落,南為萬獸巢穴。單單是人皇管轄範圍,幅員之廣,已經難以計量。其間按地域風土,種族人情,共劃分為九州二十七郡。

青州興源郡位於人皇境內東北部,隔天安群山與異人蠻族相望。自天安群山向西大約二百餘裏,有一處山脈,喚曰接天山脈。

接天山脈層巒疊嶂,高聳入雲,自古以來就是天地靈氣的聚集之地。昔年炎帝神農和靈皇女媧在此傳道授業,將羽化登仙之術授予人魚鳥獸,花草樹木,舉凡輪回之內,皆一視同仁,不分高低貴賤,無論物種靈長。而後炎帝之女精衛更是在此創立仙門正宗仙霞派,接天山脈也因此被天下修士奉為仙門聖地,風頭一時無兩。

但此靈氣冠絕之地,卻立有一處禁地——天極霧池

接天山脈群山之中,偏向北方的一座大山,被稱為天機山。可能是因為時間太長,這名字的緣由實在是難以考證。對於大多數接天山脈的“老人”而言,打從他們記事開始,這天機山就一直是這麼叫著的。

山不算高,在接天群山裏,它反而顯得有些矮小。與眾不同的是,這天機山的山頂之上,有一處無根寒潭,被喚作天極霧池。寒潭的水麵上被一層濃濃的霧氣包裹著,終年不散,離池水尚有幾丈的距離,霧氣之濃便讓人已伸手不見五指。千百年來,但凡誤入其中者,均無蹤跡。

任誰也想不到,這濃霧之中,寒潭之下,竟是藏著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

入眼便是連綿不盡的高山大川,層巒疊嶂,氣象萬千!其間花團錦簇,林海生濤,百獸競走,禽鳥翔天,儼然換了世界,別開洞天!

沿流水前行,約麼六七裏,就見兩人一前一後站在河岸,靜觀流水。居首者中年模樣,身長九尺,劍眉星目,一襲雪白長袍,整潔淩厲,煞是英姿。站在其身後的則是一名蒼顏老者,銀白長發竟已沒過腰際,雖然麵觀恐已過百歲之齡,但其體態卻頗為健壯,並不像尋常人般顯出老態。

“我雖看破天機,盡知輪回,卻無法道明自己的大劫。”中年男子輕輕搖了搖頭,回頭看向老者,笑道:“你且去吧,不必在此。若劫難加身於我,即便你在,也於事無補。”言罷,便回過頭去,望著眼前清澈的河水,笑而不語。

老者聞言並未離開,他沉吟片刻,輕聲道:“孩兒不明,您本不在三界之中,五行之內,何來劫數?”

中年男子聞言凝視著河中流水,目光變得有些深邃。良久,他輕歎道:“這冥冥之中的變數,又豈是你我所能知曉。”

“萬般皆是定數,皆有變數。”

中年男子話音未落,就見其正前方的河麵上突至一道青光,青光迎風爆閃,未消片刻,就在空中硬生生撕開一條豁口,一青衣男子從中走出,長袍一揮,青光消失不見。

中年男子身後的老者明顯愣住,難以置信的望著破虛而來的青衣男子——當年他可是親眼看著這人被父親滅去靈元肉身,怎麼可能還活著?!!

相較之下,中年男子則顯得鎮定了許多,眼中詫異之色一閃即逝,他目光下移,眼望流水,輕聲笑道:“小友確實天縱奇才。不過千年修為,竟能從我手下脫走,實屬不易——又何必再來趟這趟渾水呢?”

青衣男子聞言也不吱聲,隻見其五指聚攏,指間紅光一閃,一把五尺長的青紅大劍便出現在其手中!劍身之上密密麻麻的符文閃爍著刺目金光,妖異非常!

“諸天之事又豈是世外之人能看得清的。”青衣男子輕聲說道,像是在告誡對方,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雖無法替鴻兒掃平業障,今日卻是來帶你走的。”

話音方落,天上地下突兀生出一股肅殺之氣!青衣男子高舉長劍,一飛衝天,周身旋起無數青紅劍氣,其量之眾,難以計數!籠罩天地!!就見青衣男子手中長劍一揮,漫天劍影向青袍男子蜂擁而下!!!

“你這孩子倒也有趣。”麵對鋪天蓋地的剛猛劍氣,中年人卻是哈哈大笑:“上次和我交手竟還藏了些力氣?難怪能偷得命去!”劍影已近在咫尺,中年人身形卻依然如初,一動不動!

“可惜,”中年人笑聲一頓,歎了口氣,像是自語般低聲道:“這回,你跑不掉了。”

中年人語氣中透著唏噓,似乎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話一說完,音波層層散開,整個空間竟然都在微微顫抖著!

漫天劍影蜂擁射來,其聲勢浩大,宛若奔雷,震耳欲聾!誰知剛一觸及到音波,竟然紛紛被震散開來,化作漫天星光,轉眼消散在天地之間!

重重劍影頃刻間化作泡影,中年人平靜的仰望著高空的青衣男子,既沒有說話,也沒有出手。

青衣男子似乎早已預料到眼前發生的一切,漫天劍氣消散無形,並沒讓他有絲毫動搖。隻見青衣男子長袖一甩,袖中猛然射出數道劍光,長短明暗,各不相同。

劍光並沒有直接射向中年人,而是在其身前數丈的空中停了下來。劍光一字排開,共有十道,細觀之下,竟發現並非是劍氣化形所成,全部都是真正的上古神兵!

中年人見此頗有些詫異,細細端詳一番,這才笑道:“我早知你師父名器靈寶甚多,今日一見,卻比我所想猶過甚之。這幾件兵刃,要麼奪天地造化,要麼引神血魔元,無一不是功參造化的神兵利器。”言罷饒有興趣的看著青衣男子,笑道:“你是怕自己道消隕亡,埋沒了這些神兵,打算贈與我麼?”

青衣男子難得笑了笑:“家師納我入門,便知宗門有此一劫,也早就猜到這劫數或是應在你身上。家師閉關前將其參悟多年的劍陣傳授予我,這十二柄神兵,便是送你往生的法門。”

中年人聞言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依舊是一副和藹的模樣,他輕笑著說道:“即便你師父與我交手,勝負也不過五五之數。你固然是個天縱奇才,你師父高看你一眼倒也應該。但你今日孤身來此取我性命?”話語中透著玩味,更多的是不以為然。

“這天機山脈乃是我族人居住之地,本就不在三界之內,自成一界,開辟這一界的,正是我太一。整個天機山脈所有的一切,上到天地風雷,鬥轉星移,下至花草樹木,水火泥沙,都是由我法力滋養,生息衍化。在這天機山脈,隻要空間不塌,我便是不死不滅之軀。你在囚陰界長大,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麼?”

中年人似乎心情很不錯,話也多了起來:“你此番托大前來,我想你也該有所準備。但你若是以為在這裏還能勝過我——”話音一頓,隨即輕聲笑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青衣男子沒有接話,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定。他手中一捏劍印,十道神兵化作劍光登時纏繞其周身,飛舞循環,井然有序,形成一張彩色劍網,將青衣男子護的嚴嚴實實。青衣男子隨即手持青紅長劍,向中年人爆射而來!

中年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一眨眼,青衣男子已經衝到其身前!

青衣男子接連出劍,每次出劍必然夾帶數道青色劍氣,其劍法本就精妙無比,再加上無數青色劍氣替他彌補死角紕漏,禦劍之術堪稱完美!而反觀中年人,則完全是另一番光景,他絲毫沒像青衣男子一般搶攻,反而像是閑庭散步一般,瀟灑從容,每每輕鬆化解青衣男子的攻勢,卻也不著急出手,與其說是交手,卻更像是在戲弄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