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叔請隨我來。”書童躬身抬手示意,隨即在前引路,隻見池水上緩緩現出一條三尺來寬的結晶狀小路,自兩人身前岸邊,直通向另一邊的涼亭。
那小路通透非常,與池水仿若一體,渾然天成,白靈低頭看去,還看到了遊魚穿梭其中。他小心翼翼的踏上去,發現下腳之處極為踏實,這才快步跟了上去。
約麼百餘步,兩人已經來到涼亭前,此時桐木低頭坐在亭椅上,沉默不語,老者則是背對眾人,同樣一言不發。
待到二人近前,書童躬身施禮:“族叔已經帶到,主人還有沒有其他吩咐?”
老人回過身來,說道:“你先下去吧,吩咐廚房,準備酒菜。”隨即衝著白靈招手:“來,小子,到這邊坐。”
書童聞言應諾,躬身退去,白靈聽話的走到老人身邊坐下。就見老人把手搭在白靈背上,歎道:“天地陰陽,宇宙洪荒。自盤古開天,立地,人類與我靈族就一直水火不容。”
白靈感覺到老人手上陣陣溫熱,滋養全身,一時舒服極了,而聽老者所言,卻是懵懵懂而不知,一臉的茫然。相反桐木聞言卻是攥緊了拳頭,一聲不吭。
“人類乃天地靈長,古神之後,上執天地,下掌九幽,占盡天時地利。妖族本是天地萬物滋養,古神造就,按說份屬同源,理應不該手足相殘。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妖族修行遠不如人類來的容易,沒有天資,沒有法門,苦行歲月,養源煉體,但凡有所斬獲的,無一不是功參造化,吃了大苦,可也正因如此,招來殺身之禍。”
半錦老人眼神迷離,臉上卻還帶著微笑,他將手從白靈身上挪開,拍了拍白靈的腦袋,問道:“小子,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白靈聞言搖了搖頭,他聽得雲裏霧裏,根本不明白老人是在說什麼。
老人見白靈茫然的樣子,隻是笑了笑,白靈昏睡之際,桐木已經將此行一切交代清楚,半錦清楚,這中年人樣子的皮囊下,不過是個剛落地的娃娃。
“桐木,”老者放開白靈,偏過頭去,看著桐木,語氣中透著無奈:“你……”話到嘴邊,半錦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隻好歎道:“白靈的情況我有些摸不清楚,你們先隨我到密室,待我施法,一探究竟。”言罷伸手下去,亭中石桌下,竟有一枚花紋是可以轉動的,半錦扣住花紋,微微發力,石亭應聲而動,升起一道白色屏障,接著滲入池塘,在水中緩緩下沉,片刻後就已經到了池底。
白靈驚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石亭穿過泥潭,再往下去,又過了一小會兒,庭前景色變化,已經變成了一條狹長的隧道。這時石亭周圍的光罩也淡化消失,半錦拍了拍白靈的腦袋:“走吧。”
白靈聞言走在前麵,隻見沿途燈火閃爍,將隧道照的亮如白晝,牆體上,地板上,刻著許多漂亮的花紋,花紋映著光亮,隱隱閃爍,就像是活的一樣!
三人沿通道直行,不足百步,已經來到一間石室中。
石室方正,寬約百尺,同樣是石板雕砌,樸實大氣。石室正中有一高台,台上有個一人高的青銅色煉丹爐,三龍鼎立,孔洞之中隱隱透著火光。與正門相對的是一塊巨大的石床,石床一側有偏門。
“桐木。你是枯木得道,我施法之時生靈氣太重,可能會傷及到你”半錦回身叫住桐木,一指那偏門:“你到書房內等些時間,裏麵有不少典籍,可自行參閱。”
桐木悶聲答應,隨即拍了拍“白靈”的腦袋,進了偏門。
“來,白家小子。”半錦伸出粗壯的胳膊輕輕一揮手,白靈突然被一股力量托了起來,懸浮到石床頂上,坐了下去。
待到白靈坐穩,半錦也踱步到石床前,將手搭在白靈的天靈蓋上,肅聲到:“待會兒我要用秘法探查你肉身和神識,可能會有些不舒服,要忍住。”未等白靈應答,隻見半錦凝神閉眼,眉心隱隱現出一條金線,周身也泛起淡淡金光。
一道精純的靈氣緩緩的流進白靈體內,白靈突然感到一陣暈眩,隨即進入一種奇妙的境界。他仿佛置身在一片海洋上空,海水蔚藍,一望無際,遠近之間,清風劃過,畫出無數漣漪,不見驚濤。天際裏突然一片明暗流轉,白靈抬頭去看,就見一股金色氣流突然湧進天地!噴吐收縮,肆意的在這天地裏遊走劫掠!眼看著金光離自己越來越近,白靈心中沒來由的一陣不安。就在這時,海浪仿佛聽到了白靈的心聲,突然一道巨浪拍向天空,緊跟著無數水柱逆行出海,蜂擁而上,將金光轉眼間撲了個幹淨!
“嗯?”半錦驚得睜開眼睛看去——就見白靈緊閉雙眼,握緊了拳頭,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這是?”半錦來不及多想,眼看白靈神色不妙,緊忙再度調轉靈力,一股雄渾的靈力再度衝進白靈體內。
像是做夢一樣,影影綽綽間看不清楚,又像是切實發生,一切都在心裏,都在掌握之中。白靈依然漂浮在那片海域上空,金色的氣流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是海麵上突然變得晦明深淺,看不清楚,時而迸發出七彩的眩光,妖冶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