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一向甚少染病,然而自進宮後卻一直斷斷續續的病著,是因為皇宮太冷還是因為連我自己都不想好,皇後下旨召來的禦醫日日往返於太醫館與夢東園之間,隻是非但未見好轉,並且我看起來是一天天的虛弱下去了。自折扇事件後,景桓幾乎都不曾踏足夢東園了,除卻那一夜似夢似幻的懺悔。
“主子,永郡王妃到訪,您看奴婢是不是回了她說您身體不適不宜見客?”茗曦輕聲說道,似乎嗓門一大,我便會煙消雲散一般。
“茗曦,幫我補個妝。”
前廳內寧若端坐在一旁,曾經烏黑如洗的秀發如今挽於腦後,盤做個發髻,她的倆頰微微泛著紅暈,少婦不勝嬌羞的模樣她表現得這樣淋漓盡致,我的心也是一揪,見不得她幸福的模樣,又或者一見到她便想到了那個人。
“不知郡王妃今日到來,有何吩咐?”
“是我家王爺遣我來的,聽聞貴人最近身染怪疾,您的麵色也不好,可是那些婢女未曾悉心伺候?”
“是我這身子骨不中用,即便她們伺候得妥帖,也是無濟於事了,多謝王妃一番美意。”
“這是我家王爺托我帶來的,貴人就好生養著吧,寧若也不便多多打擾,這就告退了。”我與她之間原本就沒有太多的話,這是兩個女人間的一場戰爭,隻是我卻早已失去了與她對戰的資格,然而還是掛念著那個人,不禁意間這話就那樣出了口:“王爺近來可好?”
她略一遲疑,轉瞬便答道:“他很好,勿念!”寧若的聲音有些許的顫抖,“王爺還說了,若再這麼拖下去,便找來項大夫給您來瞧瞧。”
不知怎的望著夕陽下寧若的背影,突然覺得那樣落寞與哀傷,她方離開碧兒便捧著大束鮮花跑了進來:“小姐,你看這花多好看啊,好香呢!對了剛才永郡王來過嗎,碧兒回來的時候好像見著他了。”
原來他一直都立在門外,難道在他看來我與他之間已經需要這樣避諱了嗎?也是,畢竟人家已是有婦之夫了,更何況寧若天姿國色,我若是男子也必定愛不釋手,況且他從未對我表露過任何。
這一折騰我早已是精疲力竭,近些日子來隻要稍一活動便累得氣喘籲籲,太醫治不好這病是我意料之中的事,若持續治療反而會有更壞的效果,這些我都是知道的。兩個月了,兩個月來我明知那些湯藥都是送命的毒藥,卻義無反顧的喝了下去,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時候痊愈了吧!
“碧兒,聽聞近些日子來喧哥哥時常進宮替太後診病,你想辦法替我帶個口信給他,說是讓他也順道過來看我一趟,記住越張揚越好。”這真是無巧不成書了,恰好知道項竹喧最近時常進宮,這倒省卻了我想辦法怎樣去聯絡他,以喧哥哥的醫術又怎會看不出這湯藥不對呢?
果然第二天喧哥哥便風塵仆仆的趕了來,在她身後還跟著皇後及一大堆妃嬪,我心中好笑,心想一場好戲就要上演了吧。
“鬱貴人不過是偶感風寒,卻因為治療不當,失卻了最佳治療時機而最終導致了肺炎。”原本我雖知自己不過是感染了風寒,卻不曾料想竟是這樣重的病,聽得喧哥哥那樣說,我也佯裝咳嗽了兩聲,隻聽他接著道,“再加之上回貴人掉入湖中,寒毒並未全消,可以說此番是病上加病,且鬱貴人的脈象時而細若遊絲,時而又如山泉湧發,其中的隱症項某還需細細診斷。”